杨澜 杨:贝老,您相信建筑风水吗? 贝:建筑师都相信建筑风水的。不是迷信的建筑风水,建筑风水有好几种,比如说我们建筑要摆房子,要背山傍水,这也是建筑风水。我觉得建筑风水我们应该相信的,可是建筑风水如果弄得太过分一点,那就变成迷信了,这个我反对。 杨:您在香港设计的中银大厦,被很多香港人认为是不吉利的建筑风水,他们说这座大厦像个三棱的刀。旁边的居民都装反光镜,说要把这个刀光挡回去。还有汇丰银行上面,好像架了个水泥的机关枪。最有意思的是:因为有一个锋面是对着港督府的,港督府一开始种柳树来挡,后来柳树也死了一次,然后再种上柳树。您对这一切觉得很好笑吗?
杨:贝老,您相信建筑风水吗?
贝:建筑师都相信建筑风水的。不是迷信的建筑风水,建筑风水有好几种,比如说我们建筑要摆房子,要背山傍水,这也是建筑风水。我觉得建筑风水我们应该相信的,可是建筑风水如果弄得太过分一点,那就变成迷信了,这个我反对。
杨:您在香港设计的中银大厦,被很多香港人认为是不吉利的建筑风水,他们说这座大厦像个三棱的刀。旁边的居民都装反光镜,说要把这个刀光挡回去。还有汇丰银行上面,好像架了个水泥的机关枪。最有意思的是:因为有一个锋面是对着港督府的,港督府一开始种柳树来挡,后来柳树也死了一次,然后再种上柳树。您对这一切觉得很好笑吗?
贝:当时不是笑话,报纸还攻击我……。但是我对当时的港督卫奕信和他的夫人说,谁叫你们把香港的地价抬得那么高?我只有这么一小块地,当然只有往高处造。
杨:我听说当时您的预算只有一亿三千万美元,是不是这样?
贝:那时候北京说一亿三千万美元,不能多出,过了五年还是一亿三千万美元,所以这个条件是非常难。
杨:汇丰银行当年建的时候就花了十亿美元。
贝:我记得,多八倍,他们有钱。那时候有人说,你为什么只能花那么多钱,我说中国不是富裕的国家,所以我用钱要很节省,替人家想。
杨:所以最后在整个的钢材上,您节省了差不多百分之三十,同时也减少了很多焊接点,省了很多钱。
贝:这个完全是结构方面出来的,所以这个尖的棱角,也是结构里面出来的东西,因此很难跟建筑风水先生谈这个问题。
杨:但是人们说您也吸收了建筑风水先生的一些说法,比如您一开始在香港设计中银大厦的时候,曾经设计过有一股泉水,是从后门进去前门出来,后来人家说水就是财,您这样就破财了。您是不是取消了这样的想法?
贝:有是有,建筑风水先生说得也很对,我用水,这个高楼两旁都有水下来的,我接受这一点。这个水是源,是财源,所以水到了下面变成一个池子。池子养鱼,中国人认为就把财给蓄住了,有点地方我信的我就做。
(建筑物往往代表着权利,特别是那些城市的主要建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它就绝不仅仅是一门艺术,而更是一门政治。比如说香港中银大厦的建筑风水问题就曾经被政治化过。贝聿铭对我说他并不迷信,但是他也懂得要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些让步。在我看来这就像跳探戈舞,有进有退,是建筑之外的一门学问。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贝聿铭之所以两次接受了中银大厦的设计业务,也是缘于他的一种怀旧情绪。因为一九一八年的时候,正是他的父亲贝祖贻创立了中国银行的香港分行,而且在他生前曾经对贝聿铭说:银行的设计必须看上去显得非常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