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手法1.在跋涉中迷失建筑设计的起点是问题的发现,终点是一种直指人心的境界。人们使用石头、木材、水泥;人们用它造成住宅、宫殿;这就是营建,创造性在积极活动着。但,突然间,你打动了我的心,你对我行善,我高兴了,我说:这真美。这就是建筑。艺术就在这里。——勒·柯布西耶《走向新建筑》(陈志华译)建筑设计的过程,作为从起点到终点的长途跋涉,需要很多很多。技术、方法、手段……
1.在跋涉中迷失
建筑设计的起点是问题的发现,终点是一种直指人心的境界。
人们使用石头、木材、水泥;人们用它造成住宅、宫殿;这就是营建,创造性在积极活动着。
但,突然间,你打动了我的心,你对我行善,我高兴了,我说:这真美。这就是建筑。艺术就在这里。
——勒·柯布西耶《走向新建筑》(陈志华译)
建筑设计的过程,作为从起点到终点的长途跋涉,需要很多很多。技术、方法、手段……
一个初出茅庐的建筑师,在这个跋涉过程中难以圆满地到达终点,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缺乏上述条件的积累。——这是无法否认的。从建筑设计的起点——问题的发现开始,就需要经验的积累。
然而,一个熟练的职业建筑师,经验积累了足够多,相应的手法也积累得足够多时,是否就能够圆满的抵达建筑设计的终点呢?
我希望答案是肯定的。但现实却有太多的例子对此作了否定的回答。
最常见的情况是,在跋涉中迷失。
迷失于手法的诱惑。
2.钢索
此岸与彼岸之间,只有一条钢索。
为了顺利地到达彼岸,你苦练走钢索的技巧。
经过多年的苦练,你终于能够自如地行走于钢索。你得意于你的绝技。于是你向周围的人们炫耀,你沉醉于他们的掌声和鲜花。
一时,你成为了一位光彩夺目的明星。
现在你可以轻松地跨过钢索到达彼岸了。但,你已经忘记了你原初的目标。任由两岸间的那条钢索在寂寞中锈迹斑斑。
手法,就是走钢索的技巧。没有它,你无法继续前行。然而,它会诱惑你停留于此地,不再前行。
走吧。
跨过钢索,彼岸的路,仍然很长。
3.疲于追赶
昨天,流行过断山花、欧陆风。今天,正在流行着飘板、斜柱、表皮……
沉醉于手法者,一生都在疲于追赶。
因为他们的作品有娴熟的技巧,但却没有更本质、更底层的东西。如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却缺乏底蕴的美女,随着韶华的逐渐逝去,不得不用昂贵的时尚化妆品来掩盖每天都在增加的皱纹。
诚然,我们也不能无视时尚。如欧陆风的流行,是公众对建筑细部开始有最粗浅的认识时的产物。我们无法用欧陆风流行之前那些缺乏细部的、粗糙的伪“现代主义”作为打击欧陆风的武器,因为那看起来像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对年轻女孩没有来由的仇视。
然而,这些流行如果仅仅是手法、是衣服的话。我们将无法阻止它们一天天地走远、消失。甚至更悲惨的,成为笑柄。
4.手法·方法·境界
当一个建筑的设计手法不再被采用,但其代表的独特的设计方法仍然延续的话,那个建筑会成为经典。
因为方法不仅仅是一个流行的表象,而是更进一步地提供了扎根于特定时代的解决方案。
而当一个建筑的手法和方法都不再被采用,但建筑本身永远不会被人们忘记的时候,那个建筑会成为不朽。
因为它们达到了建筑设计的终点,一种直指人心的境界。
艺术评论家丹纳注意到这么一个现象:
……莎士比亚,初看似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奇迹,从别个星球上来的陨石,但在他的周围,我们发见十来个优秀的剧作家,如韦白斯忒,福特,……都用同样的风格,同样的思想感情写作。他们的戏剧的特征和莎士比亚的特征一样;你们可以看到同样暴烈与可怕的人物,同样的凶杀和离奇的结局,同样突如其来和放纵的情欲,同样混乱,奇特,过火而又辉煌的文体,同样对田野与风景抱着诗意浓郁的感情,同样写一般敏感而爱情深厚的妇女。……到了今日,他们同时代的大宗师的荣名似乎把他们湮没了;但要了解那位大师,仍然需要把这些有才能的作家集中在他周围,因为他只是其中最高的一根枝条,只是这个艺术家庭中最显赫的一个代表。
——丹纳《艺术哲学》(傅雷译)
可是,虽然使用着同样的手法和方法,那些剧作家已经不再被人们提起了,只有莎士比亚的作品还在被人阅读者、体味着。
比起那些剧作家,莎士比亚只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
直指人心的境界。
5.错位
2000年,威尼斯国际建筑双年展的主题是:《城市,少一些美学,多一些伦理》。
而中国建筑的互联网上曾经有过《建筑学与道德》的话题。而话题的参与者大都用冷嘲热讽外加满腹牢骚对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而谈起建筑设计,“手法就是一切”、“建筑就是形式的美加功能的顺”这些肤浅、似是而非的论点却大有市场。
有人说这代表着一种错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国际建筑界开始思考“少一些美学”时,中国的,作为一个群体的建筑师们,能够达到熟练运用“手法”、达到“形式的美”、“功能的顺”的人却仍然不多。“美学”似乎还是中国建筑师作为整体来说没有突破的一个环节。
这种错位带来了追赶上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