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记念刘和珍君》之钢筋混凝土版 一公元年二零零零年一月十三日,也就是我在西五楼某教室考钢混的时候,我独在教室里发呆,***老师亲切地问我道,“同学最近可曾配一点钢筋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同学还是配一点罢;我们还是爱看同学配筋的。”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配的筋,大概是因为往往毫无概念之故罢,稍稍一配就甚为超筋了,然而面对在不可救药的学生,毅然讲授《钢筋混凝土》全年的就有他。我也早觉得有配一点筋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混凝土等级毫不相干,但在梁柱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适筋梁”,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一公元年二零零零年一月十三日,也就是我在西五楼某教室考钢混的时候,我独在教室里发呆,***老师亲切地问我道,“同学最近可曾配一点钢筋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同学还是配一点罢;我们还是爱看同学配筋的。”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配的筋,大概是因为往往毫无概念之故罢,稍稍一配就甚为超筋了,然而面对在不可救药的学生,毅然讲授《钢筋混凝土》全年的就有他。我也早觉得有配一点筋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混凝土等级毫不相干,但在梁柱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适筋梁”,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配的并非钢筋。四十多“fai25”
的钢筋,排列在柱的周围,使柱子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不超筋的?脆性破坏,是必须在超筋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工程师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超筋了。我将深味这超筋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配筋率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设计,就将这作为现场施工的菲薄的图纸,奉献于施工者的面前。
二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钢筋,敢于正视淋漓的混凝土。这是怎样的设计者和施工者?然而设计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构件的超筋,来应付设计,仅使留下杂乱的计算书和微漠的图纸。在这杂乱的计算书和微漠的图纸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设计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配一点钢筋的必要了。
离三月十八日也已有四天了,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配一点钢筋的必要了。
三
在四十余被配的钢筋之中,有一根还是光滑筋。光滑筋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它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它不是“受力构件中的”的纵向受力钢筋,是为了梁柱而配的梁柱的箍筋。
它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去年夏初***老师上钢混课的时候,列举的几种钢筋里。其中的一个就是它;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出校实习之后了,才有人指着根一钢筋告诉我,说:这就是光滑筋。其实我才能将名称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作为箍筋,抵抗斜截面抗弯的钢筋,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花纹的,但它却常常微笑着,表面很光滑。待到搬到东X舍,就读研究生之后,我才始来听***老师的讲义,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微笑着,表面很光滑。待到梁柱慢慢破坏,往日的混凝土保护层以为责任已尽,逐渐剥落的时候,我才见它裸露与构件之外,氧化至于锈蚀。
此后似乎就不相见。总之,在我的记忆上,那一次就是永别了。
四
我在十八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设计者向业主请愿配筋的事;下午便配了筋,说我们居然敢配筋,配筋至数百根,而光滑筋即在所配者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配钢筋的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超筋到这地步。况且始终表面光滑的光滑钢筋,更何至于无端在被作为受拉钢筋呢?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它施工的现场。还有一根,是螺纹筋的。
但业主就有令,说它们是“超筋”!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它们是受人利用的,做豆腐渣工程的。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豆腐渣工程之所以挨骂的缘由了。超筋呵,超筋呵!不在超筋中爆发,就在超筋中坍塌。
五
……
六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根钢筋,在工程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配钢筋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设计者竟会这样地超筋,一是施工人员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