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碳排放配置效率助力经济增长与“双碳”目标动态平衡

作者  杨 豪  潘颖豪  才国伟

单位  四川大学商学院，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中山大学岭南学院

原文刊发  《中国工业经济》2023年第7期，原标题为《碳排放总量控制、配置效率与产出收益》。

一、研究背景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完善能源消耗总量和强度调控，重点控制化石能源消费，逐步转向碳排放总量和强度‘双控’制度”。从全球主要经济体碳排放强度看，1990—2019年中国碳排放强度大约下降70%左右，但仍明显高于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碳排放强度。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上，习近平主席正式向世界做出承诺，“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

与此同时，新时代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面临的国内国际环境正在发生深刻转变。经济外循环中，全球经济发展的底层逻辑正经历深刻改变，全球化向区域化转向的趋势不断增强，全球经济预计步入低增长、高通胀和高利率时代。经济内循环中，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的三重压力仍较大，宏观经济政策的主要导向依然是稳字当头、稳中求进，稳增长始终贯穿当前经济工作的主线（中国式现代化研究课题组，2022）。从政策实践看，平衡经济增长和碳减排尚无可参照的全球适用路径，是发展中国家普遍面临的政策挑战。因此，在外部发展环境恶化和国内经济增速下滑的双重冲击下，如何高效统筹经济增长和“双碳”目标是新时代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议题。

二、研究发现

杨豪、潘颖豪和才国伟发表在《中国工业经济》2023年第7期的论文《碳排放总量控制、配置效率与产出收益》基于标准的资源错配与产出损失测算框架，将二氧化碳作为一种投入要素纳入分析，同时考虑其与劳动和资本之间的替代弹性，以量化企业在碳排放相关的能源市场和规制政策扭曲下面临的碳排放影子价格、碳排放错配程度及其宏观经济影响。使用2008—2012年中国税务调查数据中的制造业企业数据，核算企业二氧化碳投入量，估计模型相关参数，测算二氧化碳影子价格扭曲程度及其造成的产出损失。研究发现： 

（1）通过提高企业间二氧化碳排放的配置效率，可以在不改变碳排放总量的前提下提高经济总产出，降低碳排放强度。二氧化碳影子价格扭曲造成的产出损失为51%，样本期间的变化趋势呈倒U型、先升后降。不同行业的产出损失和变化幅度存在较大差异。 

（2）各行业内企业的二氧化碳影子价格存在明显差异，与二氧化碳相关的能源市场和规制政策存在扭曲。重点能耗行业内二氧化碳影子价格的离散程度明显高于其他行业。使用自助抽样方法进行的统计推断表明基准结果的标准误差较小，在常规统计显著性水平下结果显著。 

（3）样本期间能源市场扭曲的改善幅度小于资本和劳动市场，二氧化碳价格扭曲造成的产出损失仅次于资本要素。同时，企业规模、年龄、地区、所有制性质和行业属性对二氧化碳影子价格均存在显著影响。现阶段碳减排应重点关注中小企业、高龄企业、中西部地区企业、国有和外资企业以及重点能耗行业内的企业。

三、研究启示

本文从优化碳排放配置效率的视角，为实现经济增长与“双碳”目标的动态平衡和加快构建适应中国式现代化的绿色发展机制提供了有益的政策启示。

（1）积极推进能源统一大市场建设，还原能源的商品属性，调整能源交易规则和定价机制，破除能源市场的区域分割和行业分割等问题，形成能源要素的高质量双循环流通。本文研究发现，矫正与二氧化碳相关的能源市场和规制政策扭曲，可以在不增加总量碳排放的前提下提高产出，降低碳排放强度，实现经济增长和“双碳”目标的动态平衡。政府部门应加强宏观调控，消除扭曲全国统一能源大市场和破坏能源市场化配置的阻碍和藩篱，逐步形成在不同地区不同行业间公平竞争的能源市场环境，建立起以市场形成价格为主的能源产品和服务价格定价机制。

（2）建立全行业全口径清洁低碳能源生产和使用情况数据信息，加快推进重点能耗行业内企业做好碳资产管理和优化，尽快将其纳入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覆盖范围。本文发现二氧化碳影子价格扭曲及其造成的产出损失主要集中在重点能耗行业。尽快掌握其碳资产情况、将其纳入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将有助于优化重点能耗行业的二氧化碳配置效率，减少其对总产出和碳排放强度造成的负面影响。政府部门可以通过采集全行业全口径清洁低碳能源生产和使用情况信息数据，对各行各业的能源资源使用情况进行全面监测和分析，实现全要素、全行业、全链条、全周期的碳排放管理和监控。这不仅有助于促进企业，尤其是重点能耗行业内的企业，提高碳排放管理的能力和意识，也有助于提供相关能耗管制政策制定和实施评估的现实依据。

（3）在推进“双碳”目标的过程中，应为中小企业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以及更加公平透明的碳排放权交易平台，降低其参与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门槛。本文认为与二氧化碳相关的减排政策应逐步聚焦如何提高中小企业的碳排放效率，政府部门可以加强对中小企业减排的技术指导和培训，确保中小企业能够参与并受益于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同时实施分类减排政策，针对不同类型企业和地区的特点，制定差异化的减排政策。具体来看，相比于低龄企业、东部地区企业、私营企业和非重点能耗行业内的企业，减排的着力点应聚焦于高龄企业、中西部地区企业、国有和外资企业以及重点能耗行业内的企业。对于这些类型的企业，政府部门应采取更有针对性的政策措施，鼓励和引导他们实现更大幅度的减排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