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反冲管”。小李一接到主管的通知，立刻把反冲管的阀门开到最大。自来水就“哗哗”流着，混合着处理后的废水流进了管网。
一会，环保局来人取样了。
“取个样去化验化验。”小李又接到了主管的通知，立刻取把事给办了。
小李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开了反冲管之后，环保局的人就来了；每次都要取水样去化验。小李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是主管不说。经过多次的观察和推敲，小李明白了。环保局来检查之前，得到了消息，就开自来水管，把自来水混合在出水中来降低浓度；取样之后，化验结果显示超标的话，立刻启动人际关系来进行攻关，把惊险化为虚无。有额外的增加的两道保险，确保了出水达到国家标准。

又是一个星期天，我到一个家电子厂去做调试。
废水很多，调节池已满，PH为1.5；在这之前，会把废水的PH调整到6~9，然后排放。如果要把这个池的废水调整到6~9，则至少要投加25kg纯度为99%的片碱30包。可能是星期天惹的祸，领导通知，加大排放力度，把废水排放出去。废水“哗哗”的不经过处理流进了管网。

周工原来在一家化工厂干了10年，一直做到部门领导。后来跳槽了，进入一家污水处理厂当副厂。一次跟他聊天的时候，他说：“我们以前经常偷排，一到晚上就偷偷把污水排出去；或者是下雨天，最好下暴雨。”他说得非常的轻松，就好象在讲一个故事，一个惊险的故事，一个猫抓老鼠的故事。
……
如果河、河畔，湖、湖畔的鱼、鸭没有出现大面积死亡，就意味着偷排的成功。偷排有偷排的技术和技巧，环保领导者对于这些技术和技巧轻驾就熟；往往对于环保技术，一窍不通。这就增加了故事的惊险性，有传奇的色彩。
偷排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讲的人讲的津津有味，仿佛在说书；听的人也津津有味，仿佛在听书。一个知情人在说，添油加醋；许多不知情的人在听，聚精会神。大家都在关注，但是关注的不是守法，不是按照规矩出牌。明明知道偷排的后果是，会污染环境，会影响我们的生存和生活的环境质量。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态度，让我们的都接近了麻木；“公共的，反正也不是我的”的心态，让他们在偷排的事实面前失去了主人的姿态。
“你偷，我查；你偷，我查；你偷偷，我查查！”环保工作者与环保政府人员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老鼠和猫还有一腿的话，可能猫抓到老鼠之后，放了老鼠，让老鼠走几步之后，再一次把老鼠抓回来，反正老鼠怎么也不会逃出猫的魔掌，就当是猫掌下的玩偶。
对于一个从事环保工作的人，做着偷排的勾当，我觉得那是对环保工作者的耻辱。社会，是一个利益的社会；职业的存在都是为了经济效益。但是，环保工作者在自己的职业面前，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这是一个对环境负责的职业。但是，环保工作者往往是屈人篱下，充当老板谋利益的打手和帮凶，对着脆弱的环境大打出手。老板，一般都不是环保出身，他们的眼里只有钱，要更多的钱，于是他们会不惜代价的向环境索取，直到良心发现。但是，问题出在于，他们的良心早已经被狗吃了。我不曾对此论证过，也无法对此论证。
我相信，真正环保工作者的环境意识都很强，“强”也只是局限于本人的道德素质，并没有表现在工作上；因为工作，说白了就是做着身不由己的事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为什么我会在环保工作者前面加上一个“真正”的字呢？我发现，从事环保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市场来的，不是本着改善环境来的；都是口袋里钱多了，想投资来获得更多的钱来的；都是打着“环保”的羊头，卖着狗肉来的。正是因为这些人存在，真正的环保工作者为了生存，拿着微薄的工资，做着与良心对仗的事，本来有愧的良心，都被磨成了厚厚的茧，包裹了起来。
真正的环保工作者，在我们目前的社会中是不存在的，也许很少，少得我无法用肉眼看到；因为他根本就无法生存。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我们目前从事环保的都是真正的环保工作者，他们就会以环境为重，就会严格的遵守国家有关规定，很自觉的处理各种废水、废气、废渣。以此推论，“老鼠从此不偷了，猫从此就失去了作用，”那么，环保政府人员就得下岗了，得回家卖红薯了。这就是一个悖论。
如果你偷排成功了，你是老板环保工作中的重要一员，是一个现实环保主义者。
如果你不偷排，那你就下岗吧；意味着失去了饭碗。在肚子和环境的搏弈下，你会如何选择呢？
我偷偷的问：“今天，请问你偷排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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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