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在深圳南山区, 一批改建后的幼儿园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一座可以“上房揭瓦”的幼儿园, 孩子们可以在露台上尽情地攀爬、运动; 一座“打通隔墙”的幼儿园, 孩子们可以“串班”嬉闹;
幸福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在深圳南山区,
一批改建后的幼儿园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一座可以“上房揭瓦”的幼儿园,
孩子们可以在露台上尽情地攀爬、运动;
一座“打通隔墙”的幼儿园,
孩子们可以“串班”嬉闹;
一座“拥抱自然”的幼儿园,
起伏的游廊如同堆叠的白云,
奔跑其中,自然也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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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后的海月花园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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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校焕新”总策划周红玫,建筑师姜伯源、顾田
责编:陈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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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市南山区的新桃源幼儿园,孩子们的每一天都是在酣畅淋漓的“玩”中度过的。
一楼的院子有诸多的活动分区,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人在草坪上“炒菜”,有人戴着安全手套搭炉子,还有专门来享受大餐的“小食客”。旁边不远,一群小朋友忙着挖沙子,盖城堡。另一群孩子,全副武装地戏水,有人在探究水车的运动,有人在水里遛“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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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日子里,屋顶上充斥着孩子们的嬉闹声,不断上演着“体能大循环”。拥有30年幼教经验的园长栾红枫半开玩笑地向我们介绍:“新桃源的小朋友们是可以上房揭瓦的。”
但在改造之前,这所幼儿园却远远没有这么“欢乐”。2020年,栾红枫被调任至新桃源幼儿园当园长的时候,幼儿园刚从民办转为公办,设施老旧,空间沉闷闭塞,一楼和屋顶的活动场地鸡零狗碎,对孩子的活动很不友好。
2022年暑假,新桃源幼儿园成为“百校焕新”第一批改造的幼儿园。设计初期,建筑师印实博和园长、老师们聚在一起探讨,儿童的天性是怎样的?如何用空间释放儿童的天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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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满足小朋友的好奇心,教师的餐厅、部分办公空间也被设计成了透明的,因为孩子们总是对成年人的世界充满疑问:老师们中午吃什么呀?他们和我们吃的一样吗?
“空间是孩子们最好的通识课本”,建筑师就在设计过程中,留下了很多科学探究的伏笔,也设置了一些小小的“障碍空间”,以便孩子们在探索后发问、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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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多变的环境下,孩子的好奇心、求知欲也会在每天的生活里不断被激发”,从事幼教工作30年,栾园长亲身经历了学前教育的成长和变化,她感慨,现在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特别鲜活,特别有创造力,状态和30年前被要求“背起手,排排坐”的孩子们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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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如何能陪伴、呵护儿童的成长?
总策划周红玫聊到了幼儿园的特性:“幼儿园更像是一个集体生活的大院子,孩子对所处的环境和空间是有探索的天性的。学校的每一寸材料,每一个结构,每个栏杆……都是孩子认知世界的重要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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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碧榕湾幼儿园改造项目的时候,姜伯源对它的印象是“像一个用旧的派出所办公楼”,在民办园时期,幼儿园曾经历多次改建,所以遗留了很多历史问题,采光差、空间利用率低,还有一连串的安全隐患。
姜伯源想要和团队把空间“归还”给儿童,设计一所“探索欲和安全感共存的幼儿园”,而不是规训、限制他们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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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留幼儿园自己的榕树文化,设计师团队在外立面用象征榕树的棕色、绿色做了一个涂装体系的改造,同时为每一棵榕树留出成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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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室内空间,开放的玻璃折叠门取代了原来厚重的墙体,少了班级之间泾渭分明的界线后,孩子们是可以串班的,“因为两个小孩在一个屋子里,很快就会没有事情干了。但孩子们在追跑打闹的时候,很多交流和互动就会发生。”
一位来自斯洛文尼亚的建筑师也曾提出过相似的观点,名为“分享时间理论”:串联的大型空间,有助提升小孩的社交能力、观察能力和身体素质。
团队在空间细节上也费尽心思,天花板上开出的圆洞、灯轨上的射灯,就连踢脚线上方的通风孔都是精心预留的……这些“不经意”的细节,都可以引发孩子们的“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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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月华庭花园幼儿园,建筑师顾田和沈梦岑把对自然的感知融入了校园。外立面是柔和渐变的彩色曲线,像风吹过的水面,泛起涟漪;室外空间加建了一个立体的白色游廊,像12朵飘散的白云,也像12个巨大的婴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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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廊还可以用作风雨连廊,南方天气湿热多雨,放学后,孩子们可以从游廊下方穿行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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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起,深圳市南山区政府为解决高密度城市中“存量校园”更新改造的需求,工务署协同区各职能部门共同探寻出一条不同寻常的创新实践。
至今,深圳市南山区已经陆续有143所中小学、幼儿园接受了改造,超12万名学生受惠。改造几乎都在一到两个暑假内完成。
“这类每年一次的老旧校园修缮项目工期很短,预算低,很难吸引高水准的建筑师参与,常常沦为装修工程,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百校焕新”总策划周红玫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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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前的九祥岭幼儿园,由城中村的旧工厂改造而成,活动空间狭小、走廊仅有1米宽
深圳经过40多年粗犷、高速的发展,留下了一系列的存量建筑问题。私搭乱建、违规改造,问题都是经年累月形成的。
走访这批老旧校园的时候,周红玫特别震惊,很多校舍建于八九十年代,年久失修,视觉元素糟糕,还存在着结构安全、漏水漏电等问题。另一方面,这些校园的密度很高,迫于学位压力,原本的架空层、活动空间都被改造成了教室或者功能用房,给孩子的公共空间极其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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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改造难题也随之而来。由于当年的城市档案建设没有那么完备,“建筑师找图纸都就像做侦探一样”,疫情期间,很多建筑师不能及时抵达学校现场,只能在网上研究校方打包发送的“像素包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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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难点是:没有现成的审批流程。周红玫就把区住建局、土监局、规自局、教育局等多个部门的人拉到一起,共同寻找新的审批路径,在一个平面上折叠决策。省去了传统线性审批里“层层传递”的时间,加上工务署积极推动流程优化,整个项目从立项起就变得超乎寻常地高效。
通常,青年建筑师在城市重要的公共建筑招投标里集体失语,周红玫希望“百校焕新”能给优秀年轻建筑师争取宝贵的机会。创新的“矩阵式集群”设计模式保证了高效和产出质量,一个学术总牵头人,外加4~8组的导师,把控年轻设计师的出品方案,并在落地过程中给予技术层面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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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生育率持续走低,人口结构发生显著变化,全国各地的幼儿园也开始出现“关停潮”。
深圳作为全国最年轻的城市,平均年龄仅为32.5岁,生育率高于全国平均值。深圳也是全国率先提出系统性建设“儿童友好”目标的 城市,很早就倡导以一米的高度看城市。
但在不远的将来,席卷全世界的“人口危机风暴”,也很难避开这座城市。
周红玫发起“百校焕新”的另一个初衷是:我们解决学校问题的同时,能不能让城市、社区变得更友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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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校焕新中,很多学校都开始尝试向所在的社区敞开怀抱。改造后的幼儿园校前区,为家长、附近居民提供了遮风挡雨的休憩场所;大量的风雨连廊,不仅是儿童放学后的友好安全路径,同时也共享给周边社区。海月华庭幼儿园的建筑师团队提出,把幼儿园设计成“社区盆景”,提供小区的环境绿化。
周红玫已经做出了大胆的设想:这一系列学校和社区之间的接驳空间,无形中促进了学校和城市的互动,“未来随着出生率的下降,就可以改造成社区中心、养老中心,我们为未来做好这样的一个空间的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