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准确理解及确定建设工程的“量”与“价”（附8个参考案例）

前言工程量

前言

工程量计算准确与否，直接影响到承包人和发包人双方的切身利益，亦影响着工程案件的处理结果。发包人和承包人作为合同的双方当事人，具有各自的经济利益，为了自身的业务发展需要，必然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故而在计算工程量时，双方往往都只强调对自身有利的情况，从而在工程量计算和确认上出现争议。本文结合《民法典》《建筑法》《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以下简称《建设工程司法解释一》）及相关司法案例，就建设工程量的计算与确认问题等问题进行简要分析，以供批判。

一、工程计价与结算方式

确定工程量最终是为了解决价款支付的准确性问题，故在厘清工程量计算规则之前，有必要先对工程计价方式与工程结算方式进行简要说明。实际上，建设工程实践中往往也经常混淆 工程计价方式 与 结算方式 的概念：

1.工程计价方式

定额计价： 指根据招标文件，按照各国家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发布的建设工程预算定额的“工程量计算规则”，同时参照省级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发布的人工工日单价、机械台班单价、材料以及设备价格信息及同期市场价格，直接计算出直接工程费，再按规定的计算方法计算间接费、利润、税金，汇总确定工程造价。该种计价方式主要体现政府定价特点（是计划经济的产物），定额有明确规定的，不可以随意变动。

定额计价程序 ：施工图纸计算工程→计算直接费→计算间接费→确定浮动相关费率→确定最终工程造价。

定额计价费用构成 ：直接费+间接费+利润 +税金。

工程量计算规则 ：定额计价的工程量为工程的净含量加上施工操作的损耗量与采取技术措施的增加量，所以在进行工程量计算时，需要考虑不同的损耗系数及施工措施，各方对于工程量结算往往争议较大。

工程量清单计价： 指按照国家统一的工程量清单计价规范，招标人委托具有资质的中介机构编制反映工程实体消耗和措施消耗的工程量清单，并作为招标文件的一部分提供给投标人，由投标人依据工程量清单，根据各种渠道所获得的工程造价信息和经验数据，结合企业定额自主报价的计价方式。该种计价方式的价格可由承包双方根据市场行情等因素对工程价格进行自主确定，该方式目前使用的是《建设工程工程量清单计价规范》GB50500-2013（以下简称《2013清单计价规范》）。

清单计价程序 ：按照《2013清单计价规范》规定的计价方法、计价规则、设置规则等进行计价，该规范对各方均具有约束力。

清单计价费用构成 ：分部分项工程费+项目措施费+其它项目费+规费+税金。

清单计算规则 ：清单计价中的工程量为工程净用量，不包含施工过程中的损耗量、以及采取技术措施的增加量，工程量争议较定额计价方式相对减少。

2.工程结算方式

固定总价 ：俗称“闭口合同”、“包死合同”，指合同总价款一经约定，除业主增减工程量和设计变更外，一律不调整。固定总价合同中的固定是“相对固定”，而不是“绝对固定”，虽然风险范围内的价格不作调整，但对于风险范围外（如设计变更、工程漏项）等均可主张调整。

固定单价 ：俗称“综合单价合同”，指合同单价一次包死，固定不变，不再因为环境的变化和工程量的增减而变化。合同单价原则上不予调整，如果采用工程量清单计价，综合单价包括人工费、材料费、机械费、利润、管理费等均没有价差调整空间。

可调价 ：指合同价款可根据双方约定的方法加以调整，具体调整的方法和影响的因素，双方可在合同专用条款中加以明确。具体可以分为“可调总价合同”与“可调单价合同”。该种合同模式中如需降低风险，需发、承包方在合同中对可调整的因素等事项进行明确约定。

总结：定额计价与工程量清单计价是一种计价方法，而固定总价、固定单价、可调价等是合同价结算方式，按照定额计价、工程量清单计价均可采用固定总价、固定单价等模式签订合同。需注意的是，即便是固定总价合同，工程量仍可能会对合同最终价格产生影响（工程变更、漏项等事宜）。

二、工程量的计量规则与依据

1.计量方式

结算方式（合同类型）的不同决定了工程量变化的风险承担主体不同，也决定了工程量计量方式的不同。其中，单价合同和成本加酬金合同都是由发包人承担工程量变化的风险，承包人实际完成的工程量都是工程价款结算的重要依据，故可将成本加酬金合同的计量方式按照单价合同的规定进行。因此，实践中主要存在单价合同计量与总价合同计量两种计量方式。

当事人可在合同中约定工程量的计量方式与程序，如双方未作约定，参照《2013版清单计价规范》第8.2条、第8.3条以及《2017版施工合同示范文本》第12.3条的规定，总价合同和单价合同分别按照以下方式计算工程量：

（1）采用单价合同以及采用工程量清单方式的总价合同 ：工程量必须以承包人完成合同工程应予计量的工程量确定；工程量清单中出现缺项、工程量偏差，或因工程变更引起工程量增减时，应按承包人在履行合同义务中完成的工程量计算。

（2）采用经审定批准施工图纸的总价合同 ：采用经审定批准的施工图纸及其预算方式发包形成的总价合同，除按照工程变更规定的工程量增减外，总价合同各项目的工程量应为承包人用于结算的最终工程量。总价合同约定的项目计量应以合同工程经审定批准的施工图纸为依据，发承包双方应在合同中约定工程计量的形象目标或时间节点进行计量。

2.计量依据

（1）工程量清单 ：工程量清单是建设工程的分部分项工程项目、措施项目、其他项目、规费项目和税金项目的名称和相应数量等的明细清单，由分部分项工程量清单、措施项目清单、其他项目清单、规费税金清单组成。对于单价合同以及采用清单计量的总价合同而言，工程量清单是最基础的工程量确定依据。

（2）签证等书面文件 ：签证是发承包人或其代理人就施工过程中涉及的影响双方当事人权利义务的责任事件所作的补充协议。签证时工程量发生争议时确定工程量的基本依据，其构成要件主要包括：签发主体为发承包人及其代理人；性质属于补充协议；内容涉及工程事项，包括工程量、工程款、工期等核心要素。

（3）其他证明文件 ：《建设工程司法解释一》第20条规定，当事人对工程量有争议的，按照施工过程中形成的签证等书面文件确认。承包人能够证明发包人同意其施工，但未能提供签证文件证明工程量发生的，可以按照当事人提供的其他证据确认实际发生的工程量（参考案例1、案例2 ）。结合相关司法实践，其他证明文件主要包括：

①工程图纸：由于工程图纸包含工程整体情况以及局部细节，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体现工程量的多少。其中竣工图纸因其真实性与阶段性可反映施工结束的最终状态，故相对又更能体现结算工程量。

②会议纪要：双方有关工程量会谈形成的会议纪要，可以视为对合同有关内容的补充。需要注意的是，双方在会议过程中并非一定可以形成一致意见，故只有双方有权签字代表在会议纪要上签字认可，才可作为工程量认定的依据。

③沟通记录：双方关于工程量的来往函件、沟通记录、洽谈记录、通知指令，也可体现双方当事人之间的信息交流以及工程量的进展状况、完成情况等信息。

④工程日志：监理日志、施工日志作为监理方、施工方单方记录工程过程的记录，其实际为单方的工作底稿，可以作为其在对外签出签证等对外发生效力文件时核对之用，一般不具有工程量证明力，但一个连续稳定详实的监理日志、施工日志上的记录对工程量等事实的认定具有辅助作用。

总结：实践中主要存在单价合同计量与总价合同计量两种计量方式，由于总价合同为闭口合同，故原则上较少涉及工程量争议，按照项目形象或时间进行计量即可。但对于单价合同，双方往往容易发生争议。由于工程量变更主要来自于发包方，承包人不能擅自增减工程量，所以签证是工程量清单之外解决工程量争议最有效的证据。如取得签证确实存在现实困难或障碍，此时可结合工程图纸、会议纪要、沟通记录、工程日志等文件确定。

三、工程量计量的举证责任

工程量变更主要来自发包方，承包人不得擅自增减工程量，所以签证是解决工程量争议最有效的证据。但在司法实践中，由于签证的取得可能存在现实困难或障碍，如果承包人提供其他证据，可以证明增加了工程量，且该增量是经发包人同意的，那么增量部分就应当纳入工程量结算范围，人民法院可以按照其他证据认定实际发生的工程量。

1.一般举证责任的划分

根据《民事诉讼法》第64条规定的“谁主张、谁举证”基本规则，对于工程发生增加的事实，承包人应当承担举证责任，如承包人不能提供工程量增加的证据，只是提出要求按增加工程量结算工程价款的，则其诉讼请求不应得到支持。而对于工程量减少的事实，发包人应当承担举证责任，即发包人认为承包人实际施工的工程量少于合同或合同附件列明的工程量清单数量的应当承担举证责任。

2.承包人证明责任的具体要求

承包人作为主张工程量增加的当事人，应当承担结果意义上的举证责任，具体需要证明发包人同意及承包人实际施工工程量两个方面，具体证明形式可包括工程图纸、会议纪要、沟通记录、工程日志等各项书面文件。在承包人提供该等初步证据后，法院应当结合证据形式、证据内容等进行综合判断。《民诉法解释》第105条规定，法院应当依照法律规定，运用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法则，对证据有无证明力和证明力大小进行判断，并公开判断的理由和结果。原则上，承包人提供的证据应当是书面文件等主政，但如发包人在诉讼中自认，也可以作为认定工程量变化的依据。

3.发包人证明责任的具体要求

现行法律规定对甩项并没有进行明确规定，故在建筑行业中通常把甩项定义为，按照施工图纸要求还没有完成的部分工程细目甩下，对整个工程先行竣工验收的行为，称之为甩项竣工，而被甩下的工程细目，即为甩项工程。由于甩项、减项等属于工程量减少，发包人如果主张工程量减少或对承包人提出工程量存在异议，则也应参照承包人证明责任要求，证明存在工程量减少。

总结：对于工程量变更的举证责任而言，承包人应当承担工程量增加的举证责任，发包人应当承担甩项、减项等工程量减少的举证责任。举证责任具体包含两方面内容：工程的实际施工量、发包人是否同意施工。

四、签证要求及瑕疵处理方式

1.签字主体要求

工程签证一般由承包人的项目部（或项目经理）提出，由发包人的现场代表、工程监理签署。通常情况下，签证签署后应当按签署内容执行并进行结算，但实践中往往因签字主体而对签证效力产生争议。主要情形如下：

（1）法定代表人直接签署的签证原则上均有效。 《民法典》第61条、第504条规定，除非相对人知道或应当知道法定代表人超越权限，否则法定代表人以法人名义从事民事活动的，其法律后果由法人承受。因此，如相关签证系由法定代表人直接签署，则一般均应认定有效，公司内部制度对法定代表人权限的限制不得对抗善意相对人。

（2）发包人代表在权限范围内的签证有效。 《2017版施工合同范本》通用合同条款第2.2规定，发包人专用条款中一般需要明确发包人代表的姓名、职务、联系方式及职权范围等事项，发包人代表在授权范围内的签证具有法律效力。

（3）项目经理在权限范围内的签证有效。 项目经理是承包人在施工工程项目上的代表，其在职权范围内作出的签证具有法律效力。

（4）监理人员技术签证、权限范围内的经济签证有效。 根据《建筑法》第32条规定，监理人代表建设单位对承包单位在施工质量、建设工期和建设资金使用等方面实施监督，监理对技术签证的签认属于其职权范围，应认定有效。但对于经济签证如没有明确授权，则应当认定为无效。

注意事项 ：根据《民法典》第171条规定，行为人没有代理权、超越代理权或者代理权终止后，仍然实施代理行为，相对人有理由相信行为人有代理权的，代理行为有效。因此，在发包人代表、项目经理、监理人员存在表见代理情况时，相关签证应当认定有效。

2.签证程序要求

签证需要按照严格的程序进行，一般由施工单位发起，建设单位、监理单位等共同确认变更事实，需经历申请签证、监理审核、建设单位审批、施工单位执行等几个环节，主要流程如下：

在建设工程合同中一般均会对签证时间程序等事项进行约定。如《2017版施工合同示范文本》中就明确承包人应当在设计变更后14天提出签证，发包人在14天予以确认或其他意见。

3.签证主体、程序瑕疵的处理方式

由于建设工程情况较为复杂，故实践中经常出现签字主体存在瑕疵的情况，并往往因该等瑕疵情况发生争议。对于上承包人未在规定时间内提出签证等程序瑕疵是否会影响最终工程量确定问题，实践中存在不同观点。但最高人民法院在《最高人民法院新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司法解释（一）理解与适用》对该司法解释第22条的解读中，明确“建设工程施工过程受外部影响很大，加之工程施工管理粗放，操作不规范，致使签证往往存在程序性的瑕疵。司法实践中，签证首先是被作为证明文件对待的，用以证明其记载的事实与责任分配内容是否成立，程序性瑕疵的签证自身效力往往不是争议焦点” ，即最高人民法院认为签证瑕疵原则上不应成为确定工程量的障碍点，是否确定工程量还应回归签证本身实质所反映的事实。最高院相关案例也认为，应实质重于形式，对于真实发生的签证工程量应当予以认可（参考案例3-5 ）。

总结：原则上，签证应该严格按照程序进行，并由项目经理、监理总监、发包人代表等主体签字完成。但由于建设工程情况较为复杂，实践中签字主体、程序瑕疵情况时有出现，对于签证程序瑕疵是否影响签证效力问题，最高院认为应遵循“实质重于形式”的观点，即签证瑕疵原则上不应成为确定工程量的障碍点。

五、工程量清单出现漏项应当如何处理

上述都是对与工程量变更时计量的探讨，但如果是工程量清单招标、合同签订环节就发生错误，出现漏项，对于该种情况下工程量应如何确定？实践中对于工程量清单漏项的法律责任如何结算问题存在争议：

一种观点认为，发包人在招标文件和施工合同中约定由承包人承担清单漏项责任，并不能免除工程量清单招标中发包人应提供准确及完整工程量清单的义务（参见案例6 ）。

一种观点认为，发包人将超过合理范围之外的工程量漏项漏量责任全部归由承包人承担，承包人未审慎核实招标人编制的工程量清单，有违公平原则和诚信原则，因发承包人都有过错，应根据过错程度承担清单漏项的责任（参见案例7 ）。

笔者更倾向认为支持第二种观点，发包人作为招标人在编制工程量清单时审慎义务缺失，超过合理范围之外的工程漏项漏量责任一味地讲责任全部归咎于承包人，这不仅有违《建设工程工程量清单计价标准》的规定，也有违诚信原则。

由于存在上述争议，而且不论何种观点均认为发包人需承担一定责任，故发包人在编制工程量清单时应做到全面、准确、具体明确；承包人在投标时应当严格审核，并及时提出澄清异议。

附：参考案例汇总

案例	主要内容
1	案例来源：（ 2021 ）最高法民申 4839 号裁判要点：承包人能够证明发包人同意其施工，但未能提供签证文件证明工程量发生的，可以按照当事人提供的其他证据确认实际发生的工程量。法院认为：本案中，德溪公司与太平洋公司签订《施工合同》，将案涉工程发包给太平洋公司承建，在案涉工程施工过程中，通过《纪要》《补充协议书》对案涉工程工程量的认定进行了明确，即以发包人、监理人、承包人及跟踪审计单位四方共同在工程实施过程中签字确认的工程量为准。可见，由四方签字确认的实际工程量，即为认可的工程量。虽然太平洋公司有超红线范围施工的情况，但德溪公司、监理人和审计单位已在太平洋公司制报的《数量表》《横断面图》上签字确认，已形成四方认可的实际工程量。由此，二审判决认定德溪公司认可该部分的工程量，德溪公司应当向太平洋公司支付该部分的工程款并无不当。
2	案例来源：（ 2021 ）粤 01 民终 10155 号裁判要点：虽然不能提供签证等证明材料，但承包人可以通过微信聊天记录等证据综合证明实际发生的工程量，可以据此认定工程量发生变更。法院认为：晋沣鼎公司主张其增加的工作量款项为 104682 元，提交了预（结）算单、微信聊天记录及照片证明，沈鹏举虽然对此不予确认，但对照片的真实性并无异议，而沈鹏举是涉案场地的使用人，对于是否有增加装修项目有能力有义务提出相反证据，但其对此并未提出相反证据反驳，而沈鹏举确认涉案工程通过苟某协调，苟某出庭作证称系沈鹏举让其对涉案工程具体跟进，施工过程中修改、调整等由其与晋沣鼎公司沟通，工程修改及增加得到其确认，而就涉案工程施工建立的微信群，沈鹏举一方系由苟某加入该群，从群聊天记录看，部分施工事宜确在群聊中进行确认，且晋沣鼎公司李文娜与沈鹏举的微信聊天记录亦提到部分增加工程，沈鹏举亦无异议，虽然晋沣鼎公司、沈鹏举对于新增加的工程量并未按照合同约定另行签订补充合同，但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十九条的规定，晋沣鼎公司能够提交一定证据证明系沈鹏举方同意其施工，其亦提交证据证实实际发生的工程量，一审法院对晋沣鼎公司该主张予以采信，认定沈鹏举应支付增加的工程款 104682 元，并无不当。
3	案例来源： (2014) 民一终字第 69 号裁判要点：签证单由监理单位的总监签署即可，即便没有监理单位盖章确认，也可认定是对建设工程项目变更的真实反映。法院认为：双方有争议的工程变更、签证项目均由监理单位指派的监理人中冯永贵签字确认，该部分鉴定价格为 1451136.16 元。根据方升公司提交的《藏文化产业创意园项目监理部拟进场人员名单》，冯永贵系监理单位指派的总监代表，双方有争议的工程鉴证单均系冯永贵签署……冯永贵作为总监代表，又是现场唯一监理，其在工程签证单上的签字，是对本案建设工程现场施工情况的真实反映。因此，其签署的工程签证单能够证明变更、签证项目的实际发生，变更、签证的工作量应当予以认定。一审判决以签证单上无监理单位签章，隆豪公司不予认可，总监理工程师不知情为由，认定上述签证单是冯永贵超越权限的个人行为，不能作为结算工程款，于事实不符，于法律无据。
4	案例来源： (2021) 最高法民申 5357 号裁判要点：监理单位盖章确认的签证可以作为认定工程量变更的实际依据，即便建设单位未盖章确认。法院认为：秦连江借用大洋众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名义与立通公司签订的两份《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明确合同价款为“采用预算加现场签证”；立通公司与监理公司签订的《建设工程监理合同》中约定监理人义务包括审查施工承包人提交的工程变更申请，协调处理施工进度调整、费用索赔、合同争议等事项。虽秦连江提供的案涉经济签证未有立通公司盖章，但已经监理公司确认及监理工程师签字，其中部分签证还有相关行政管理部门材料证明停工等产生费用的事由。且另案中其它案涉工程签证亦未有立通公司签字盖章确认，故案涉签证的形成过程符合上述合同约定与双方结算习惯，原审将此作为秦连江向立通公司主张工程额外产生费用的依据，并无不当。立通公司否认签证数据真实性缺乏事实依据，本院依法不予支持。
5	案例来源：（ 2017 ）最高法民终 577 号裁判要点：签证单对于签证事项、签证原因、工程量变化、价格计算和增减数额均有明确陈述，又存在监理单位的盖章认可，则可以认定工程量变化的实际情况。法院认为： 31 份经济签证单对于签证事项、签证原因、工程量变化、价格计算和增减数额均有明确陈述，又得到了监理单位的盖章认可，一审判决认定三一公司在合同履行过程中最终对经济签证单加盖公章的行为系对经济签证单所载内容的认可，并据此确认经济签证单真实性，是正确的……三一公司没有提供证据证明案涉工程仅做过一次倒班宿舍卫生间防水增高的工程变更，也不存在其提出的对同一事项、发生时间和具体金额都相同却出具两份签证单的事实，所以其此项主张证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11 份经济签证单上虽然加盖了三一公司公章，但只能证明三一公司和监理单位认可确实曾经发生了这部分经济签证单上记载的有关窝工等内容的事实，并不能证明三一公司和监理单位认可中兴公司在这部分经济签证单后所附《工程概（预）算书》所载明的具体工程内容和价款数额，在一审法院经释明明确要求中兴公司进一步举证或申请司法鉴定而中兴公司没有完成举证责任的情况下，以证据不足为由不支持其关于 11 份经济签证单的主张，并无不当。
6	案例来源： (2017) 豫民申 3436 号裁判要点：发包人在招标文件和施工合同中约定由承包人承担清单漏项责任，并不能免除工程量清单招标中发包人应提供准确及完整工程量清单的义务。法院认为：焦作工商局经检支队与中瑞公司签订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约定，工程量计算规则执行国家标准《建设工程工程量清单计算规范》。承包人实际完成的工程量按约定的工程量按计算规则和有合同约束力的图纸进行计量……本案所涉工程系采用工程量清单方式招标，焦作工商局经检支队作为发包人，应当保证工程量清单的准确性和完整性。涉案工程招标文件中虽约定，如投标人未核对工程量清单或未对工程量清单提出异议，中标后招标人对工程量清单漏项所增加的合同价款不予调整，以及合同中约定对于工程量漏项及其他方面错误，不得调增造价，但该约定免除了工程量清单招标中招标人应提供准确及完整工程量清单的义务。
7	案例来源： (2015) 粤高法民终字第 12 号裁判要点：发包人将超过合理范围之外的工程量漏项漏量责任全部归由承包人承担，承包人未审慎核实招标人编制的工程量清单，有违公平原则和诚信原则，因发承包人都有过错，应根据过错程度承担清单漏项的责任。法院认为：对于出现上述漏量漏项差异造价的责任问题……在广州二建公司已收到投标文件，且投标文件说明如工程量清单有遗漏项目须补上，广州二建公司未能就工程量清单中遗漏项目对照图纸予以补齐，且在此后签订的《补充施工合同》中同意按施工图纸实行总造价包干，不因承包人投标时计算的工程量漏项、多算或漏算而增减或调整，并承诺总包干价已涵盖施工图内所涉及的所有工程量，不因任何可能的少计、漏计工程量而提出任何变更承包总包干价的意见。故对于实际施工过程中出现工程量清单与施工图的工程量差异而产生损失，广州二建公司存有过错 ……从行业规范要求，黄冈中学广州学校应对工程量清单的准确性、完整性负责。黄冈中学广州学校在招标时所提供的工程量清单与合同约定的施工图对比出现明显的漏项漏量，且在广州二建公司提交投标文件后，也未按招标文件约定仔细审查工程量清单是否完整、准确，而是通过合同约定将这一责任推卸给广州二建公司来完成及负责，不符合行业规范的要求，由此造成广州二建公司实际施工过程中出现明显的工程差异造价，亦存有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