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普遍面临资金投入不足、生态产品市场驱动力缺乏以及无法吸引潜在购买者的循环因局 。而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吸引主流投资者、撬动更大规模资金支持及提升优质生态产品供给的必要条件 。为了探讨绿色金融系统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机制 ,首先明确了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基础条件 。其次 ,将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划分为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产权明晰化、商品化及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四个发展阶段 ,就此提出了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框架 。在系统梳理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典型案例基础上 , 明确了绿色金融充分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外部性的内部化所面临的问题和挑战 。最后 ,提出了充分发挥绿色金融的资源配置、风险管理和市场定价功能 , 系统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所需的支撑保障机制。
[关键词] 生态产品;商品化;金融化;价值实现;绿色金融
文章作者及单位： 许寅硕 1 ，薛涛 2
( 1 . 中央 财经大学 财经研究院 ,北京 100081 ; 2 . E 20 环境产业研究院 ,北京 100195 )
许寅硕 ： 中央财经大学财经研究院副研究员，理财研究中心主任；德国洪堡学者；国际碳行动伙伴组织（ICAP）访问学者；澳大利亚南昆士兰大学（USQ）可持续金融学博士。致力于绿色金融、气候金融、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相关研究。作为独立顾问参与中德合作研究，支持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谈判；参与碳排放管理体系建设实施效果评价指南【DB11/T 1558-2018】建设。
薛涛 ： 现任E20环境平台执行合伙人和E20研究院执行院长，北京易二零环境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湖南大学兼职教授，华北水利水电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客座教授，中科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硕士生校外导师，天津大学特聘讲师，并兼任北京大学环境学院E20联合研究院副院长，国家发改委和财政部PPP双库的定向邀请专家。 着力于环境产业与政策研究、PPP以及企业市场战略指导等方向。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作为有效调配"绿水青山" 保护者与" 金山银山" 受益者之间利益关系的制度安排 , 已成为新时代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抓手 。2010 年" 生态产品" 首次出现在我国 《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政策中 ,标志着我国将增加生态产品供给视为社会发展和国土空间规划的重要内容 ,对探索服务于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提出了要求 。党的十八大以来 ,从中央到地方均在积极展开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实践探索 。2018 年 ,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长江经济带要积极探索推广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路径 ,选择具备条件的地区开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 ,并明确提出探索政府主导、企业和社会各界参与、市场化运作、可持续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 。2019 年 ,《关于支持浙江丽水开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的意见》出台 ,地方政府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模式及工具方法上取得了初步进展 。2020 年 ,建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 , 完善市场化、多元化生态补偿成为国家"十四五" 规划的重要内容 。2020 年 4 月开始 , 自然资源部先后公布了其组织编写的三批共27 个本土案例 ,积极推进多元化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和机制的探索、总结与提炼 。2021 年 4 月 26 日 ,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颁布了《关于建立健全生态 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明确提出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总体要求和主要任务 , 以及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保障机制和推进机制 。党的二十大报告将"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 上升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之一 ,强调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 ,建立生态产品价值 实现机制。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取得系统性突破的关键 。在理论层面 ,绿色金融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具有内在目标的一致性 。生态产品具备公共物品或准公共物品特征 ,其价值的很大一部分未能进人市场交易 ,外部性难以内部化 ,生态环境保护无法实现合理回 报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将非市场化的生态产品价值转化为对当地生态产品供给者的激励 ,协调 "绿水青山"保护者与"金山银山"受益者之间责、权、利的过程 。维护与运营生态资产 ,引导市场预 期 ,激励生态资本价值流 ,从而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提供系统的信用基础与金融服务是绿色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实践层面 ,绿色金融资源配置、风险管理和市场定价三大功能在生态系统保护、修复和可持续利用领域的应用 ,可以促进生态产品市场与传统金融市场的互联互通 ,形成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①。
21 世纪以来 , 国内外学者在生态产品内涵、分类及理论基础、生态产品价值评估、生态产品价 值实现的个案分析与路径启示、生态产品私人和公共融资机制与模式等方面均开展了大量研究。 这些研究揭示该领域普遍存在价格机制不健全、潜在需求与供给明显失衡、缺乏可持续的商业模式 等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② 。这些问题背后 ,往往还混杂了生态产品转化为生态资产的基础条件不 具备、市场化机制缺失、政策和监管机制不到位等多个层面的障碍 ,但针对这些问题的体系化研究 在现有文献中鲜有涉及 。基于此 ,本研究从绿色金融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视角出发 ,厘清基于 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需要具备的基础条件、发展阶段与制约因素 。以期为深化生态产品供给系统化发展提供对策建议。
目前学界对生态产品
(Ecological Products)
的定义仍在持续探讨之中 。狭义的生态产品指能够 维系生态安全、保障生态调节功能和提供良好人居环境的自然要素 ,包括清新的空气、清洁的水源 和宜人的气候等 。广义的生态产品可以理解为具有正外部性的生态系统服务 ,包括供给服务( 如 农产品、木材、纤维和燃料) 、调节服务( 如气候调节、洪涝和疾病防控、水净化) 和文化服务( 如美学、精神、教育和娱乐)③ 。本研究所指生态产品是广义生态产品 ,包括供给服务、调节服务和文化服务 ,体现了生态系统对人类的直接影响。
相关研究对全球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普遍存在的难题基本达成共识：虽然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领域和模式(如水权、林权、排污权或减排信用等) 有所发展 ,但这些交易均存在无法规模化的问题④ 。前期资金投人缺乏、生态产品市场缺乏扩张和增强的原动力 ,无法吸引潜在购买者的循环性困局成为学界与业界一 直试图突破的难题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Value Realization of Ecological Product)
一词在我国最早出现在 2017 年 10 月颁发的《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善主体功能区战略和制度的若干意见》中 ,作为我国政府提出的一项战略措施和任务 ,是贯彻落实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重要举措 。该文件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工作提出了具体要求 ,即"科学评估生态产品价值 ,培育生态产品交易市场" 。基于此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可以理解为在政策干预下 ,在利用生态资源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过程中 ,将生态产品价值的外部性内部化 ,将其生态价值较为全面地反映在消费者支付的价格体系、市场运行体系以及政府或企业财务账户中的过程 。其核心目的是将生态产品受益人转变为购买者 ,从而提供保护生态系统的市场调节 ,激励更多符合经济效率的生态产品的生产和供给。
①中国银保监会政策研究局课题组:《绿色金融理论与实践研究》,《金融监管研究》, 2021 年第 3 期。
②AndrewDeutza, GeofreyM.Healb, RoseNiuc, etal., FinancingNature: ClosingtheGlobalBiodiversityFinan- cingGap.https:/w.paulsoninstitute.org/wp -content/uploads/2020/09/FNANCING-NATURE Ful-ReportFinal -Version 091520 .pdf,2020 -09 -15 .
③高晓龙 , 林亦晴 , 徐卫华等:《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进展》,《生态学报》, 2020 年第 1 期。
④RayHartwel, BruceAylward, etal., EcosystemserviceMarketDevelopment: theRoleand 0pportunityforFi- nance,https:/w.conservationfund.org/images/cln events-resources/2015 wQM workshop/wQM -Resources/3 Economics/12 - ecosystem-role-opportunity-finance.pdf, 2010 -03 -31 .
生态产品的经济属性直接影响其价值实现的模式和难易程度 。学界一般基于 Brown 等的论文① 以及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 (0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0ECD) 于2004年发布的《生物多样性市场创建实施手册》 (Handbook of Market Creation for Biodiversity: Issues in Implementation) ②等前期研究 ,将生态产品划分为私人生态产品 ( Private Ecological Products) 、纯公共生态产品 (Pure Public Ecological Products) 、俱乐部生态产品 ( Club Ecological Products) 和公共池塘类生态产品 (Common Pool Ecological Products) 四个类型(见图 1) 。
私人生态产品产生于生态系统的供给服务 ,具有较高的直接使用价值 ,如有机农产品 ,可获取 专利的基因资源等 。俱乐部生态产品通常通过受益者付费机制达成其价值实现 ,如生态旅游等。 相对而言 ,公共池塘类生态产品和纯公共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一直是备受关注的焦点和难点问题。 纯公共生态产品一般产生于生态系统的调节服务与文化服务 ,既无法界定产权 ,也无法区分受益者 ,易产生搭便车问题 。公共池塘类生态产品分布最广、种类最多 ,可产生于生态系统的供给、调节 和文化服务 。这类生态产品难以界定产权或者界定成本过高 ,无法自发实现市场化 。我国自然资源部印发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典型案例》(第一批)即据此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进行了市场、政府及政府与市场混合路径的划分③ 。市场路径主要针对私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纯公共生态产品需通过政府路径实现价值转化 ,政府与市场混合路径则适合于俱乐部生态产品和公共池塘类生 态产品的价值实现。
引用注释：
①ThomasC.Brown , John C.Bergstrom, John B.Lomis, Defining, Valuing, and ProvidingEcosystemGoodsand services, ⅣaturalResourcesJournal, Vol.47 , No.2 , 2007 , pp.329 -376 .
②0rganization forEconomic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HandbokofNarketCreationforBiodi⑦ersity: Issuesin Implementation.Paris: 0ECD, 2004 , p.26 .
③《 自然资源部办公厅〈 关于印发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典型案例) ( 第 一批) 的通知》, http:/gi.mnr.gov.cn/ 202004/t20200427 2510189 .html,2020 年 4 月 23 日。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基础条件与逻辑框架
理想状态下 ,绿色金融能通过促成市场交易为生态资源权益类生态产品提供合理定价引导;撬 动更多金融资源向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项目倾斜;发挥经济体系辩识、测度与主动管理生态风险的能力 ,将生态信用、价值与风险要素以货币化形式融人经济金融体系 ,通过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金融 化实现经济激励机制与生态系统管理目标的协调一致 。然而在推进过程中 ,仍然存在关键技术、政 策法规、机制与监管等方面的障碍。
不同类型的生态产品具有不同的价值实现潜力 ,会达到不同程度的价值实现 。达到最高程度 即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阶段的生态产品 ,绿色金融的资源配置、风险管理和市场定价功能在其价值 实现过程中发挥作用的程度更高 ,形式也更多元化 。因此 ,在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产权明晰化、商品化和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四个发展阶段构成的逻辑框架下 ,研究不同阶段绿色金融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程度和模式 ,能够为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提供一般理论规律。
( 一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基础条件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需要满足生态产品有用性、稀缺性、产权明晰以及交易成本经济可行四个基础条件 。其一 ,生态产品需要具备有用性 , 即生态产品可以直接(没有任何其他投 人)对人类产生效用 ,如清新的空气、清洁的水源、宜人的气候 ,或能够与劳动力、资本和其他生产 品一起作为生产过程的投人 ,产生消费品 ,如森林康养、林业碳汇、温泉养生等 。其二 ,要确保生态 产品的稀缺性 ,以克服其非排他性对受益者或污染者付费的障碍 ,如前述的公共池塘类或纯公共生态产品 ,即需要相应的制度安排为其稀缺性提供保障和预期 ,具体实践案例包括基于政策法令的总量控制和交易机制
(Cap -and -Trade)
以及美国湿地缓解银行
(wetland Mitigation Banking)
等①。其三 ,明确非私人生态产品的产权制度安排 。产权体系的明晰过程通常伴随着生态产品所有权、经营权、管理权及收益权的合理剥离 ,这是保障生态资产维护方利益 ,为生态产品生产与供给以及其他价值环节的利益主体形成有效利益分配机制的基础 ,通常也直接影响市场主体的参与模式 。如福建省南平市的"森林生态银行”,鼓励林农在平等自愿和不改变林地所有权的前提下 ,将碎片化的森林资源经营权和使用权集中流转至"森林生态银行”,转换成权属清晰、集中连片的优质" 资产包”。林农可通过人股、托管、租赁、赎买四种流转方式参与② 。其四 ,保障生态产品市场的交易成本经济可行 。交易成本包括获取信息、寻找有意愿的买方或卖方以及转移所有权属的成本 ,也包括确保各方切实履行责任的成本 。如果交易双方承担的交易成本超过了交换产生的利益 ,或是政府部门承担的交易成本相对于由此产生的公共利益而言过高 ,则交易很难发生 。因此 ,与商品和金融市场的发展类似 ,生态产品市场的发展也必然伴随着各类交易服务机构的兴起 ,如生态估值机构、 生态认证机构、生态资产评估机构与经纪商、信用评级机构等 , 以提升信息透明度并降低交易成本③。
引用注释：
①总量控制和交易机制通过政策法令限定环境容量 ,保证排放许可(permits) 和减排信用(credits) 的稀缺性。 湿地缓解银行机制根据美国 1989 年确立的"零净损失"原则 ,结合允许" 补偿性缓解" 制度规则推动了对湿地信用 的市场需求。
②《 自然资源部办公厅( 关于印发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典型案例) ( 第 一批) 的通知》, http:/gi.mnr.gov.cn/ 202004/t20200427 2510189 .html,2020 年 4 月 23 日。
③BenjaminBurkhard,Marion Kandziora,YingHou ,FelixM_ler, EcosystemservicePotentials, Flowand Demands- ConceptsforspatialLocalization , Indication and Quantification , Landscape0nline, Vol.34 ,No.1 ,2014 , pp.1 -32 .
有用性、稀缺性、产权明晰和交易成本经济可行四个基础条件的完善程度决定了不同类型生态 产品的价值实现潜力各不相同 ,价值实现所需要的支撑条件也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 ,进而影响其适配的供给与融资机制 。总的来看 ,私人生态产品的商品化基础较好 ,易于通过生态标签或生态认证引导商品定价增值 ,实现完全的受益者付费 ,更易吸引投资 。如贴有" 丽水山耕" 标志的农产品 ,市价平均提升30%以上 ,溢价的部分体现了生态附加值的市场化① 。俱乐部生态产品具有由私人市场提供的潜力 ,其有用性、稀缺性、产权明晰度和交易成本相对优于公共池塘类生态产品 ,通常通过受益者付费机制完成其价值实现 。俱乐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需要人力资本、人造资本与自然资本的联合投人 。例如 ,景区自然风光可以带给游客精神享受和美学价值 ,但如果没有对外交通运输、 景区公共服务设施等人造资本及基于人力资本的景区良好经营管理 ,游客将缺乏支付意愿 ,生态产品价值在市场上将难以得到充分体现② 。公共池塘类生态产品的有用性、稀缺性、产权明晰度和交易成本经济可行性四维度均不完善 ,其价值实现尤其依赖政策和机制设计及其提供的系统监管和激励措施 。纯公共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面临的障碍最大 , 目前主要依靠政府直接购买或政府主导的生态补偿 ,以财政转移支付的方式实现生产者、投资者和受益者之间的利益调配③ ,在全球公共资金乏力的情况下 ,亟须进一步拓展资金来源 ,创新多元化的融资渠道。
(二)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关键发展阶段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需经历四个关键发展阶段( 基本逻辑如图3所示)：通过生态产品价值核算揭示生态系统服务的功能与价值;在对生态产品( 或其依附土地) 确权的基础上明确生态系统服务存量和流量的占用和运营方式;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推进交易或市场的构建 ,实现生 态产品商品化;最终实现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 ,即生态资产成为金融市场投资者的投资对象 ,并出 现相应的金融工具与之匹配 ,降低生态产品项目融资成本的同时增加生态产品市场融资的渠道、模式与规模 ,形成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良性循环 。从目前的实践案例来看 ,不同价值实现潜力的生态产品 ,其经过的环节和能达到的价值实现程度存在多种可能性。
①丽水市统计局 , 国家统计局丽水调查队 , 丽水市统计学会:《 五个有数: 2019 年统计调研课题选编》,ht- tp:/zjcmspublic.os-cn-hangzhou-zwynet-d01 -a.internet.cloud.zj.gov.cn/jcmsfiles/jcms1/web3699/site/pic- ture/old/P020200525553784093944 .pdf, 2020 年 3 月 1 日。
②石敏俊:《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理论内涵和经济学机制》,《光明日报》, 2020 年 8 月 25 日。
③俞敏 , 李维明 , 高世样等:《生态产品及其价值实现的理论探析》,《发展研究》, 2020 年第 2 期。
1 .生态产品价值核算:揭示生态系统服务的功能与价值
启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过程首先需要明确特定地域范围内具备价值实现潜力的生态系统服务 类型 ,形成生态产品目录清单;其次是核算生态产品价值总和 ,包括生态系统提供的物质产品价值、 调节服务价值与文化服务价值① 。进行生态产品价值核算是落实"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理念 , 促进优质生态产品供给 ,将生态效益纳人经济社会发展评价体系的科学基础 。以青海省为例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首要步骤是基于土地利用类型 ,构建包括物质产品( 农业产品、林业产品、畜牧业 产品、渔业产品、苗圃、清洁能源等) 、调节服务( 水源涵养、土壤保持、洪水调蓄、空气净化、水质净 化、固碳等)以及文化服务(生态旅游)在内的 3 个一级指标、9 个二级指标、22 个核算科目 ,计量其 生态产品价值量②。
对特定区域生态产品供给潜力(生态资产存量) 、生态产品产出(流量)以及生态产品潜在需求建立自然资产管理账户是生态产品价值盘点和核算的起点 ,为生态产品投资和生态资产运营维护 提供科学依据 ,奠定信用基础 。有价值实现潜力的生态产品可以是直接可测量的生态系统服务 (例如额外封存的二氧化碳当量) ,也可以是促进生态产品供给的干预措施( 例如恢复湿地来增加 水的储存)和土地等资源载体的增值和外溢。
土地或资源管理干预(原因)与生态产品供给( 效果) 之间的投人产出关联为价值实现模式提 供了重要的价值转化标准与信用基础③。以清洁发展机制
(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 CDM)
中的额外性评估为例 ,建立额外干预与产出效果之间的量化关联 ,并基于绩效进行支付 ,能够向生态产品购买者揭示生态产品的额外生态价值 ,构成了生态产品市场信用的基石 。干预与生态产品 供给之间关系的科学依据越薄弱 ,形成稳定供需关系的难度越大 。实践中 ,还需要在可持续自然资 源管理的社会期望与生态产品提供者的经济利益诉求之间不断取得平衡 ,也需要获得市场参与者和政府的合理性与合规性认可 ,且可通过引人第三方监督核证来提升信用水平④。
引用注释：
①欧阳志云 , 朱春全 , 杨广斌 , 徐卫华 , 郑华 ,张攻:《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 概念、核算方法与案例研究》, 《生态学报》, 2013 年第 21 期。
②Zhiyun 0uyang, Changsusong, HuaZheng, etal., Usinggrosecosystemproduct(GEP) tovaluenatureindeci- sion making, PⅣAs , Vol.117 , No.25 , 2020 , pp.14593 -14601 .
③BenjaminBurkhard,Marion Kandziora,YingHou ,FelixM_ler, EcosystemservicePotentials, Flowand Demands- ConceptsforspatialLocalization , Indication and Quantification , Landscape0nline, Vol.34 ,No.1 ,2014 , pp.1 -32 .
④ErikMeijard, Douglassheil, ManuelR., etal.,Ecosystemser⑦icesCertification: 0portunitiesand Constraints, Bogor: CIF0R,2011 ,p.14 .
确权是生态产品交易流转 ,建立市场化供需关系的关键 ,是通过市场机制揭示生态产品价格的前提 。为了保障生态产品市场的可持续性 ,符合经济公平或社会正义要求也是产权架构合理的必要条件① 。以2020 年启动的三江源国家公园的生态体验项目为例 ,黄河源园区管委会以特许经营的方式授权玛多云享自然有限责任公司经营 ,牧民参与生态体验环境教育解说等工作② ,与当地政府、园区管委会和社区居民建立利益共享机制 ,初步实现了多利益相关方参与并合理获利的经营模式突破③。
高效合理的产权界定赋予生态资源资产属性 ,为生态资产及未来收益权的交易及被金融市场 接纳为合格的融资抵押品提供了基本条件 ,是绿色金融体系与生态产品交互融合 ,深度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基础 。促进权益流转的重要手段之一是培育交易服务机构 ,包括保障产权无争议的法律与监督机构 ,撮合买卖双方的经纪人以及中间商等 。例如 ,美国西部活跃着一批水资源经纪人 ,与用水票据交易中心共同有效促进了美国西部水市场的发展。
生态产品的市场需求越明确 ,供给生态产品的项目和投资将更有价值④ 。现有的全球实践既包括生态产品的自愿交易(如自愿碳减排市场) ,也包括培育生态产品市场 ,创造生态产品稀缺性以激励供给 。现有生态产品市场主要基于两种机制实现 ,一类是基于污染者付费原则的生态系统 服务市场
(Market for Ecosystem services, MEs)
(如碳交易市场 ,湿地缓解银行等);另一类是基于受益者付费原则的生态系统服务付费
(Payments for Ecosystem services, PEs)
⑤。
大部分生态产品不具有天然商品属性 ,其价值外部性的内部化需要对生态产品的数量和质量进行评估和认证以获得法定信用 ,使得产品得到稳定的市场预期 ,并吻合金融资产的内在属性 。其 中一个关键是基于生态产品价值创建信用单位 ,形成与货币单元相关联的生态产品等价单位 ,构成标准化生态产品、信用单位及货币化的计量基础⑥ 。例如 ,湿地缓解银行明确界定了统一的信用单位"湿地信用"
(wetland Credit)
作为交易标的;森林碳汇交易以" 核证减排量"
(Certified Emision Reduction , CER)
作为交易标的 。标准化交易产品的开发是发展规模化、规范化市场交易 ,提升市场流动性的基础 。以碳交易市场为例 , 目前形成了可监测、可报告、可核查的交易标的 ,它们和交易过程中的注册、登记、清算、结算等基本环节成为碳市场的有机组成部分 ,为碳市场的金融化奠定了基础。
引用注释：
①ThomasC.Brown , John C.Bergstrom, John B.Lomis, Defining, Valuing, and ProvidingEcosystemGoodsand services.ⅣaturalResourcesJournal, Vol.47 , No.2 , 2007 , pp.329 -376 .
②此项 目 中 ,牧民参与国家公园生态体验环境教育解说等工作 ,项 目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同时实现了助力 牧民增收、推动脱贫攻坚工作等多目标的共赢 。2020 年 ,共开展生态体验7 批 79 人次 ,采购社区服务 26 .83 万元 , 牧民群众参与提供服务 167 人次 ,人均获利 1607 元。
③赵俊杰:《三江源国家公园黄河源园区试水生态体验》,《西海都市报》, 2021 年 3 月 30 日。
④ArildVatn, MarketsinEnvironmentalGovernance, FromTheorytoPractice, EcologicalEconomics, Vol.117 ,No. 9 ,2015 , pp.225 -233 .
⑤ErikG6mez-Bagethun , ManuelRuiz-Pérez, EconomicValuation and theCommodification ofEcosystemserv- ices, ProgresinPhysicalGeography,Vol.35 , No.5 , 2011 , pp.613 -628 .
⑥HelmDieter, NaturalCapital: Asets, systems, and Policies, 0xfordRe⑦iewofEconomicPolicy,Vol.35 , No.1 , 2019 ,pp.1 -13 .
4 .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衍生出具有投资价值的金融资产
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是指将商品化的生态产品以金融资产( 例如债券、资产证券化或衍生品的形式引人金融市场① 。因此 ,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的一个重要标志是衍生出具有流动性和投资价值的金融资产 。金融化可以扩展生态资产变现的途径 ,拓宽融资渠道;推动生态产品及未来收益成为合格融资抵押物 ,提升生态产品商品化程度和市场流动性 。金融化的市场发展具体表现之一为生态金融产品与服务创新 ,匹配金融市场投资者的资产配置需求与生态产品的供给 。例如 ,在国际清洁发展机制
(CDM)
交易和我国区域碳市场试点期间 ,金融机构围绕碳交易的未来收益权盘活、碳配额资产保值增值、控排企业主体碳减排相关的直接或间接融资 ,推出了融资、保理、资产管理、基金、债券等碳金融产品和服务 ,形成了涵盖结算、融资、中介、资产管理的碳金融服务解决方案 ,如为重点控排企业提供碳资产质押融资、碳排放权收益结构性存款、碳资产售出回购等服务 ,为 绿色投资者及个人提供绿色低碳产业投向的理财产品和支持个人绿色消费的信贷业务等②。
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还需要相应的法律法规监管的支持 , 以欧盟碳市场为例 ,欧盟通过《 金融工具市场指令》
( Markets in Financial Instruments Directive, MiFiD)
、修订的《 金融工具市场指令》
(Markets in Financial Instruments DirectiveI II, MiFiD II)
、《市场滥用指令》
( Market Abuse Directive, MAD)
、《透明度指令》
(Transparency Directive, TD)
等金融市场监管法规逐步将碳配额现货和衍生品市场纳人金融监管体系 ,明确了碳配额的金融属性。
从推进生态产品价值外部性内部化的零星市场创新 ,到经济和金融体系能够兼顾生态目标 ,除了需要基于生态产品的金融产品与服务创新之外 ,还需要各类金融机构充分认知和量化生态风险。2020 年普华永道与世界自然基金会共同发布了《大自然不容有失—金融机构需要管理生物多样性风险》③ ,呼吁市场服务机构开发评估工具 ,用于评估其业务体系与生态系统的双向依赖和影响 , 将生态风险纳人其行为决策 。在宏观金融监管层面 ,央行和金融监管机构若能将生态风险纳人宏观审慎工具、货币政策工具及绿色金融指引 ,将对生态产品价值在经济系统中的主流化起到根本性的支撑作用 。而政策性金融机构则可以发挥其在资金、能力建设、知识与技术推广、中长期优惠贷 款等方面的优势和作用 ,开发、应用和推广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绿色金融工具 ,从而撬动规模化的私人投资 ,并对规模化的生态投融资模式发展起到示范作用④。
本研究梳理了近年来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典型案例 。其中 ,生态产品投融资模式主要有可持续发展挂钩信贷
(Sustainability-linked Loan)
、小额生态信贷
( Microfinance for Eco-system
) 、生态影响力债券
( Environmental/Social Impact Bond)
、森林债券
( Forest Bond)
、巨灾债券
(Catastrophe Bond)
、生态资产证券化
(Ecological Aset-backed Securities)
,如表 1 所示。
①ThomasHahn , ConstanceMcDermot, ClaudiaItuarte-Lima, Mariaschultz, TomGreen , Purposesand Degresof Commodification: EconomicInstrumentsforBiodiversityand EcosystemservicesNeed NotReplyon MarketsorMonetary Valuation , Ecosystemser⑦ices,Vol.16 ,No.12 ,2015 ,pp.74 -82 .
②张黎黎:《透视我国碳市场发展》,《中国金融》, 2021 年第 5 期。
③PwC, wwF, NatureIstoBigtoFail- Biodiversity: theNextFrontierinFinancialRisk Management,https:/ wfint.awsasets.panda.org/downloads/natureistobigtofailen web.pdf,2020 -01 -21 .
④AndrewDeutza, GeofreyM.Healb, etal., FinancingNature: ClosingtheGlobalBiodiversityFinancingGap , ht- tps:/w.paulsoninstitute.org/wp -content/uploads/2020/09/FNANCING-NATURE Ful-ReportFinal-Version 091520 .pdf, 2020 -09 -15 .
①German societyforInternationalCooperation (GIZ) ,Finance0ptionsand InstrumentsforEcosystem-Based Adap- tation , 0verviewand Compilation ofTen Examples, https:/w.adaptationcommunity.net/wp -content/uploads/2018/ 06/giz2018 -en -eba-finance-guidebook -low-res.pdf, 2018 -06 -28 .
②Quantified Ventures.Casestudy: DCwater.https:/static1.squarespace.com/static/5d5b210885b4ce0001663c2 5/t/5e136b61f2afef61e95e7472/1578331001269/DC＋water＋Case＋studyQuantified＋Ventures, 2018 -10 -12 .
③AndrewDeutza, GeofreyM.etal., ClosingtheGlobalBiodiversityFinancingGap , https:/w.paulsoninstitute. org/wp -content/uploads/2020/09/FNANCING-NATUREFul-ReportFinal-Version 091520 .pdf, 2020 -09 -15 .
④world Bank , Casestudy: InsuringMexicoAgainstNaturalDisasters, https://pubdocs.worldbank.org/en/ 737151585254940284/F0NDEN-Mexico-Cat-Bond -Case-study-3 -4 -2020 -final.pdf, 2020 -04 -03 .
⑤United NationsEnvironmentProgrammeFinanceInitiative(UNEPFI) , Green FinancialProductsand services: Cur- rentTrendsand Future0pportunitiesinNorthAmerica, https:/w.unepfi.org/fileadmin/documents/greenprods01 . pdf, 2007 -08 -15 .
其他应用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绿色金融创新包括多种形式的生态基金 ,如生态私募股权基金
(Private Equity Fund)
;降低生态风险和增信的创新实践 ,如生态保险
(Ecosystem Insurance)
、农业天气指数保险
(Index-based Weather Insurance for Agriculture)
、生态项目担保
(Ecological Project Guarantee)
;打造新的交易模式与市场 ,如生物多样性抵消
(Biodiversity 0ffset)
、债务自然互换
( Debt-for-Nature Swap)
和碳排放交易机制
(Emision Trading Scheme)
(见表2) 。以上探索初步为我国绿色金融系统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模式和路径。
①TheNatureConservancy, EnvironmentalFinance, Investinginnature: privatefinancefornature-based resilience, https://downloads. ctfasets. net/4cgqlwde6qy0/5mA60ARJcp8Euh7BJb6Gzm/11124891d26f4f3c3f11a53d2cb28b6c/ TNC Investingin Nature 2019 .pdf, 2019 -11 -26 .
②浙江省林业局:《 油茶气象指数保险为林农收益系上保险索》, http:/lyj.zj.gov.cn/art/2021/4/20/art 1277871 59008915 .html,2021 年 4 月 20 日。
③AndrewDeutza, GeofreyM.Healbetal., FinancingNature: ClosingtheGlobalBiodiversityFinancingGap , ht- tps:/w.paulsoninstitute.org/wp -content/uploads/2020/09/FNANCING-NATURE Ful-ReportFinal-Version 091520 .pdf, 2020 -09 -15 .
④German societyforInternationalCooperation (GIZ) , Finance0ptionsand InstrumentsforEcosystem-Based Adap- tation , 0verviewand Compilation ofTen Examples, https:/w.adaptationcommunity.net/wp -content/uploads/2018/ 06/giz2018 -en -eba-finance-guidebook -low-res.pdf, 2018 -06 -28 .
然而 ,相比能源转型、可持续建筑和基础设施等领域 ,绿色金融用于生态系统保护、修复和可持 续发展的资金规模与需求相比仍然相去甚远 ,且以上个案投资的可预测性、可持续性以及效益水平仍然有待时间检验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和工具创新才刚刚起步。
以上案例也表明 ,建立可持续的融资机制对于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异常关键 ,但决定价值实现能否规模化和市场化的制约因素来自多个层面 。首先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 值实现的体制保障和制度支持不完善 ,缺乏相关的法律法规、长期承诺以及政策支持 ,使得生态产品相关的成本、收益及风险未与绿色金融体系形成相辅相成的融合推进态势 ,经济金融体系尚未提供足够的激励措施推动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在很多地区也会面临文化冲突的障碍② 。其次 ,生态产品市场基础设施、规则标准体系与专业服务机构的发展落后于绿色金融体系整体进展 ,生态资产金融属性和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的信用基础有待加强 , 目前还难以将生态产品纳 人地方绿色金融解决方案或融资活动 。最后 ,生态风险影响金融体系和金融机构稳定性的传导路径不明确 ,金融机构和金融监管机构尚不具备进行生态风险识别、评估量化、缓解和预防控制的技术工具和人才储备等。
①German societyforInternationalCooperation (GIZ) , Finance0ptionsand InstrumentsforEcosystem-Based Adap- tation , 0verviewand Compilation ofTen Examples, https:/w.adaptationcommunity.net/wp -content/uploads/2018/ 06/giz2018 -en -eba-finance-guidebook -low-res.pdf, 2018 -06 -28 .
②TheNatureConservancy, EnvironmentalFinance, InvestinginNature: PrivateFinanceforNature-Based Resili- ence, https://downloads.ctfasets.net/4cgqlwde6qy0/5mA60ARJcp8Euh7BJb6Gzm/11124891d26f4f3c3f11a53d2cb28b6c/TNC Investingin Nature 2019 .pdf, 2019 -11 -26 .
为了破解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面临的困境 ,更为全面地实现绿色金融资源配置、 风险管理和市场定价功能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系统支持 ,需要因地制宜地从完善基础条件人手 , 逐步打通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产权明晰化、商品化和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四个环节 ,结合区域生态系统维护的具体需求逐步突破。
其一 ,完善法律制度和监管机制 ,健全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基础条件 。明确自然资源产权和生态资源权益的法律属性 ,严格界定自然资源、生态环境、生态资产、生态产品等术语的法律概念 ,明确生态产品的内涵和外延 。构建产权明晰、职责明确的生态产品监管体系 。强化制度设计 ,明确生态投融资机制中相关利益主体的权利义务以及生态产品交易、补偿和投资等具体内容 ,促进生态产品市场与已有绿色金融体系的融合 。完善地方生态资产盘查、预算、规划、绩效考核 与追踪制度 ,建立和规范生态产品评估与交易规则和程序 。结合绿色金融体系的深人发展 ,探索生态资源权益和信用试点 ,挖掘生态产品市场价值 ,推动相关绿色金融产品的开发培育。
其二 ,从绿色金融标准和产品体系人手 ,规范和拓宽绿色金融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中的应用。 一方面 ,完善绿色金融标准体系 ,引人生物多样性保护、生态保护、修复和可持续发展领域 。完善生态产品项目支持标准、信用评级标准、信息披露标准以及风险管理与监管标准等绿色金融标准体系 ,形成广泛适用于绿色信贷、债券、基金、证券、保险等的基本指引 ,为规范绿色金融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业务 ,确保生态风险可控和生态项目商业可持续性提供依据和重要保障 。另一方面 ,创新符合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特点的绿色金融产品体系 ,鼓励金融机构探索用能权、排污权、碳排放权等生态环境权益质押融资的绿色金融创新 ,推动覆盖生态项目全生命周期的多层次绿色金融市场体系建设。
其三 ,从绿色金融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激励约束机制人手 ,综合运用财政补贴、融资担保、税收优惠和市场准人等手段 ,建立完善生态产品投融资成本分担和风险补偿机制 ,实现生态风险可控和绿色金融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商业可持续性 。同时 ,将生态风险要素纳人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调控框架 ,探索降低生态资产风险权重、拨备和流动性要求的可行性 ,持续提升金融机构和 公共部门对生态风险的识别能力 ,探究生态系统、经济活动和金融稳定之间的依赖关系和影响传导机制。
其四 ,强化生态产品市场基础设施和专业服务机构的培育 。进一步完善生态产品交易市场制 度规则和相关标准体系建设;建立生态产品项目库 ,降低投资者的信息搜寻等交易成本;培育会计、 法律和信用评级等专业性机构 ,为生态产品项目提供评估咨询和投融资定制化服务等 ,促进信息透明度及降低交易成本。
本文聚焦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视角 ,探讨了绿色金融如何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中系统发挥资源配置、风险管理和市场定价作用 。研究发现：
1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需经历四个关键发展阶段:核定生态产品价值量 ,为通过 货币化明确生态产品的交换价值 ,获取法定市场信用奠定科学基础;明晰产权 ,服务于市场化供需 关系的建立 ,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一级市场;基于生态产品价值创建市场信用单位 ,确定交易规则 ,提 高流动性 ,降低交易成本 ,充分引人多种交易主体 ,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二级市场;商品化的生态产品 以金融资产的形式进人金融市场 ,与绿色金融打通关联 ,创新绿色金融产品和服务 ,拓宽绿色金融 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系统支持 ,形成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 。不同类型的生态产品具有不同的价值实现潜力 ,可能会经历四个关键发展阶段中的一个或多个 ,达到不同程度的价值实现。
2 .基于绿色金融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还面临多重障碍 ,包括:相关体制保障和制度支持不完 善 ,缺乏相关的法律法规、长期承诺以及政策;生态资产金融属性和生态产品市场金融化的信用基础薄弱;生态风险影响金融体系和金融机构稳定性的传导路径不明确 ,金融机构和金融监管机构的相关技术工具和人才储备不足等。
3 .绿色金融的资源配置、风险管理和市场定价功能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过程中发挥作用的程 度 ,取决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基础条件的健全程度、绿色金融标准和产品体系的完善程度、绿色金 融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激励约束机制的建立健全程度 , 以及生态产品市场基础设施和专业服务机构的发展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