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如上一系列文献的搜寻与空间的分析之后,我们或可以将前面大致推测出大兴善寺的空间格局,做一个扼要的梳理。 中轴线 中轴线上的核心庭院是大兴善寺大殿所在的中庭。其尺度规模为长宽各150步。
在经过了如上一系列文献的搜寻与空间的分析之后,我们或可以将前面大致推测出大兴善寺的空间格局,做一个扼要的梳理。
中轴线
中轴线上的核心庭院是大兴善寺大殿所在的中庭。其尺度规模为长宽各150步。
院落偏后位置为面广345唐尺、进深170唐尺的大兴善寺大殿。
院落正前方为中门,中门之前为唐代寺院习见的外门,一般称为“三门”。
大殿之前,左右峙立着钟楼与转轮经藏阁。据《唐两京城坊考》引《酉阳杂俎》:“《酉阳杂俎》曰:寺之制度,钟楼在东,惟此寺缘李林甫宅在东,故建钟楼于西。”故这里设定钟楼在东,转轮经藏阁在西。大殿前的双阁之南,再峙立双塔。其院西南隅为隋代所建之舍利塔,其院东南隅为不空三藏曾经修葺过的佛塔(或供奉有旃檀像的发塔)。双塔为诗人“势随双刹直,寒出四墙遥”的诗句,提供了景观背景。
参考傅熹年先生的研究成果(图27,图28),大兴善寺大殿位于整座寺院建筑群的几何中心位置上,因而也是在靖善坊的几何中心位置上。其左右两侧各有门殿,与东西两廊的两个居中的别院相接。两个居中别院,各有东西向门殿,可以与其外靖善坊的东西两门相接。
参照敦煌壁画中寺院两廊在转角处的处理方式,中心庭院四周用回廊环绕,回廊至角,结以方亭,形成中庭的转角建筑物。寺院其余主要转角部位,亦设角亭,以彰显出其寺院的等级之高,规制之严。
图27 明清北京紫禁城平面分析图
图28 正定隆兴寺平面分析图
大兴善寺大殿之后,在中庭北廊之上有一道过厅式门殿。门殿之后,则为寺之后院。院中前部为传法堂。其院中心位置,布置有供奉文殊、普贤、观音三大菩萨的大士阁。大士阁之后,即为寺院的后堂。后堂之后及附近,是后池的所在。推测整座寺院之后廊的中央为寺院的后门——北天门(?)。门外为顺坊北街,街之北另有靖善坊之北门。
东廊之东诸院
东廊之东分为5个院落,从南第一院为素和尚院,这座院落中有素和尚亲手栽植的4株紫桐树,另外还有牡丹花。
东廊从南第二院可能是寂上人院。院内有桂树,有泉池。
东廊从南第三院,院中有小殿。
东廊从北第二院,可能是出三藏院,这里可能曾经是不空三藏驻锡的翻经院,院中有“三藏院阁”,应当即是不空三藏所建造的文殊阁。另有三藏塔、不空三藏池。这座院落后来曾因密宗大师普照的驻锡,而被名之为“大教注顶院”,院内殿堂的装饰十分豪奢。
东廊从北第一院,猜测为崔律师院,这座院落中有东池,疑与中轴线北部的北池,在水系上是相通的。
西廊之西诸院
西廊之西亦分为5个院落。西廊从南第一院疑为僧道深院,院内有祖师堂。院内还栽有从其他国家引入的树木。
西廊之西从南第二院,疑为英律师院。院内应有修禅打坐的禅室。
西廊之西从南第三院,疑为行香院。因为这里距离朱雀大街最近,且与靖善西坊门相邻,也是香客最容易到达的院落,故有可能是为来寺行香的香客们提供行香的空间。
西廊之西从北第二院,可能是天王阁院。唐代天王阁中多供奉北方毗沙门天王,毗沙门天王造像在唐宋时代的城市、军营、寺院中都有供奉,且一般是布置在位于其空间组群之西北方向位置上。故推测这里可能是天王阁院。
天王阁院与三藏院对称布置,从而使天王阁与文殊阁形成对称布置的格局,恰与位于中轴线后部的大士阁,构成了拱卫在大殿之后的三座楼阁对称布置格局。
西廊之西从北第一院,疑为广宣上人院。院中有水池与竹木,是一处园池滋茂的院落。故可能距离水系较为丰沛的寺院北部区域比较接近。
如上当是本文所推测的这座隋唐时期著名的国家寺院——长安大兴善寺的大致建筑格局于庭院空间尺度(图29,图30)。
图29 长安大兴善寺想象平面
图30 长安大兴善寺寺院主要庭院空间尺度推想示意图
尚难厘清的问题
在这样一个基于极其有限史料之初步分析基础上推演出来的院落空间,及其大致的建筑分布,应当只是对这座历史上十分重要寺院之可能历史原状的一个基于史料的初步推测。尽管这一推测可能距离历史真实仍然存在距离,但就目前所知的资料,可能已是最接近史料描述的一种庭院空间与建筑分布模式。
当然,即使是这样的一种推测,仍然有几个难以厘清的问题,需要特别提出来:
一是,为什么不将寺院的四至围墙直接贴在坊墙上,而是要在寺院四周留出一圈顺坊街?这是因为唐两京里坊中,一般都有顺坊街的布置。这其实给予了每一个院落以较为便捷的出入路径。如果将顺坊街完全取消,靠近坊内角落上的院落,只能穿越其他院落出入寺院及坊门,似乎不太合乎史料中有关唐代里坊生活的一般性描述与空间逻辑。
二是,见于文献的几处建筑,为什么没有在这些空间中表现出来?如唐文宗以后,诏天下寺院中立观音像,究竟是设置了专门的殿堂,还是仍然沿用了大士阁中的观音像礼拜仪式?此外,关于食堂的位置,以及有“四时屏风”的僧人生活殿堂,史料中都未给出其可能的方位与特征,因而本文亦无法回答这一问题。唯一的可能回答是,由于寺中院落很多,每座院落中的建筑物也应该较多(如上只是概念性空间分布),故只能认为,这些建筑物,可能就分布在这些院落之中。
三是,位于中轴线上的北院显得比较空阔。这或可能说明,在寺院北部,有可能出现横向划分的院落。但从敦煌壁画及道宣所撰《祗洹寺图经》与《戒坛图经》中,所看到的院落空间都十分简洁明快,似没有太多曲折,故这里暂不考虑北部有横向密集布置院落的可能。
四是,代宗永泰元年(765年),曾“敕大兴善寺建方等戒坛”。但如上的推测中未能为这座“方等戒坛”找到一个恰当的空间定位。据初唐道宣撰《祗洹寺图经》与《戒坛图经》,在佛院主要殿堂之前的中心空间前部,会对称设置两座戒坛,东为比丘戒坛,西为比丘尼戒坛。但这里只提到了一座戒坛,若布置在中心庭院中的前部,似与道宣所描述的理想寺院空间难以契合。
然而,在道宣的两部《图经》中,在中心佛院之外,设置有专门的“戒坛院”。故这样一个独立的“方等戒坛”,是有可能设置在中心佛院之外的某个院落中的。此外,道宣将戒坛院布置在佛院的东侧,或可以猜测,这座戒坛,也可能是布置在中心庭院之外偏东的某个院落中。这里将其布置在三门以内,中门以外,偏东南隅的位置上,权做聊胜于无的理解。
来源:中式营造
知识点:大兴善寺内庭院空间的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