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岗艺术中心, 河北省 振兴乡村需要“知行合一” 袈蓝建筑 关键词:连续 无界 圆融 大地艺术 山水 乡村 距离北京一百多公里、石家庄两百多公里,坐落在太行山脚下、易水湖畔,河北保定市易县的村庄在两年的时间中经历着巨变:142平方公里的山水成为一个“建筑试验场”,频频有新项目动工;与此同时,艺术于乡野间播种、扎根、生长。一个原生态古村落正在为“古朴”融入时尚、艺术,它距城市不远、离生活更近。田岗村,一座圆形的美术馆,正是这一切变革的“引线”。
距离北京一百多公里、石家庄两百多公里,坐落在太行山脚下、易水湖畔,河北保定市易县的村庄在两年的时间中经历着巨变:142平方公里的山水成为一个“建筑试验场”,频频有新项目动工;与此同时,艺术于乡野间播种、扎根、生长。一个原生态古村落正在为“古朴”融入时尚、艺术,它距城市不远、离生活更近。田岗村,一座圆形的美术馆,正是这一切变革的“引线”。
2019年,隆基泰和集团旗下文化、旅游、商业三线重组,圆歌文商旅集团(下称“圆歌”)正式成立,圆歌易水湖文旅(含田岗·知行村)项目进入筹划期。同年,袈蓝建筑受邀加入,担纲规划、建筑设计、运营等各项工作。彼时,开发商及规划、设计团队所面对的场域亟待一场救赎,田岗村则成为救赎的第一步。
面临交通闭塞、基础条件差、群众观念保守、劳动力文化水平普遍偏低等各种问题,让易县深山区中的田岗村虽环山临水,坐拥秀美风光和深厚、悠久、独具特色的民俗文化(武术会、九曲黄河灯会等),却常年无计致富,2013年曾被列入省级扶贫开放重点村。幸得2016年河北省首届旅发大会和产业扶贫的东风拂过,田岗村的基础设施得到改善、特色产业初见端倪,却因缺少健全的产业、资金、人才链条而无法形成规模化经济势能。
就像是下一盘围棋,若要连成势,每一颗棋子、每一个阶段都很重要。因已有基础的资产梳理、设施革新,圆歌与袈蓝将首子(知行村)落于田岗村,希望借此形成带动作用,激活易水湖湖西片区的发展,最终形成“联盟村”。而对于常年深耕乡村振兴领域、成功完成过多个城乡项目的袈蓝建筑来说,田岗村是一次机遇。
策规划、设计、运营多线并进,继四川德阳旌阳区全域乡村振兴1.0之后,袈蓝在田岗开启并跃迁至全域乡村振兴2.0的崭新阶段,力求“通过知行合一的行动推动人的改变,为乡村带来更多可能”。
木无本而不立,而“本”(即,根)受土壤所承托。振兴乡村,需要激发其“内生力”,使之像“木”一样生长。袈蓝进入乡村,从方法论、产业配方、新农人、内生力和解决问题五大维度培育“土壤”,让它变得有厚度、有营养,足以承托产业,为乡村的可持续发展和城乡融合赋能。
“反例”就在田岗村,村落首次调整升级时曾建设过一个半圆形的“游客服务中心”:它位于环湖路的重要节点,视野开阔,虽不临湖却游船可达,场域条件相对优越,却因没有游客光顾而空置了三四年。这座“烂尾楼”正是美术馆的前身。
主持建筑师邹迎晞常用“没头脑和不高兴”来形容国内的乡村振兴状态:带头人“没头脑”、村民“不高兴”,田岗村初期也遇到了此类状况。在全国范围内,大量乡村经历着同样的过程:为了改变乡村面貌,优秀的建筑师建了很多漂亮的房子,却因缺乏“内容”,迅速沦为空置的盒子。所谓的“游客服务中心”便是一种“想当然”的建筑。“谁来、为什么来、来做什么”的基础问题无法得到解决,那建筑究竟是在制造问题,还是解决问题?
基于这些思考,袈蓝在复兴田岗村的过程中决定对设计负责、对运营负责、对内容负责。“知行村”IP被引入田岗:知,即以“做好土壤”为方法论,通过帮扶、激活的方式解决问题;行,即有效地付诸“破冰、松土、播种、浇水”等行动步骤。
2019年,圆歌和袈蓝在建设同期驻村陪伴,通过知行合一的行动,推动认知的变革,播种希望,逐步建立起村民、投资者、开发商等所有相关群体对项目的信心、引导其不遗余力地投入。正如邹迎晞所言,“乡村振兴的成功基于‘相信’而非‘算账’”。
2021年4月,圆歌·田岗知行村正式完工,对外开放,“易水三年展”则在此之前便悄悄入驻。两三年间,不间断的艺术家驻留及在地创作让“驻留”本身成为一场艺术活动,艺术表达乡村、带动传播,为知行村播下了希望的种子,足以抗衡“同质化”。
“日本举办艺术节的成熟模式为我们提供了参考:我们没有把艺术节单纯当作节庆,也没有将艺术馆简化为无表情的空间,它们是引流和产业的抓手,是激活和预热,是营销手段。”邹迎晞带领袈蓝团队陆续引入了咖啡、讲堂、民宿、市集、研学、垂钓、经济作物种植等各类产业及产品,它们与艺术一样零散分布于全村,而往来穿梭的当地人则担当“路标”,这种刻意的分散成为打破城乡隔阂的手段,而在寻觅之中对乡村的沉浸式体验则让人真正放松了被城市绷紧的神经,真正融入当地、融入艺术。不同产业之间并非随意搭配,而是需要进行一定的梳理,并需要有一个先行者,起到示范作用。在知行村,袈蓝咖啡(与袈蓝建筑同属于袈蓝集团)成为第一个介入的产业。
“烂尾楼”背后,是“初次振兴”时村干部对建筑和场地的基础梳理,袈蓝以此为条件,因势利导,对其功能转型升级。改造后,建筑装载着艺术馆、酒店、餐饮等复合功能,它区别于传统景区和度假区门户,扮演着艺术家和艺术事件的汇聚地,又与重型投资形成联动。它是艺术振兴乡村的第一步,是易水湖全域的副中心,更是圆歌以乡村振兴为切入点踏足农文旅开发业务的第一步试点……像是投石问路,荡起田岗知行村的第一个漩涡。
半圆形的混凝土框架结构在山水之间坐望着田岗村,纷纶的环境、断裂的结构,像是陷入窘境、被迫停滞的乡村。袈蓝拆除部分原有建筑,并为之“续一笔”:一个带状体量沿着半圆内弧盘旋而上,渐次完形,形成看与被看的多重关系;一座连续、无界、圆融的建筑,隐喻着天、地、山、水、人和谐共融的东方自然哲学观,延绵山水、延续文脉,也关联着艺术,并以此链接产业、链接城与乡的脉脉温情。
袈蓝认为,“建筑是景观造景的道具,而景观是建筑的延续。”于是,这个承载着展览功能的建筑体本身也成为一件“大地艺术”作品。建筑主体选用白色颗粒涂料,保持色的纯粹,配合无方向性的纯粹几何形态,成为日光的捕捉器。雕塑般的建筑与稻田和村落结合,建立起建筑与自然场域的强联系,使其借力环境而无限放大张力。
建筑,是袈蓝以“解决问题”为核心推导而成的产物:原始建筑体的半弧面向河滩与远山,故将14间客房设于其中,拥抱私密宁静的景色;面向村落和主路的一侧是建筑与场地的交界点,故平行于道路设接待、餐饮等公共空间,并在中部预留大面积的圆形展厅。
为满足不同布展需求的艺术品,建筑需要“变化多端”,于是展厅、盘道、屋顶露台、廊道、建筑外环境等多样化的展场被“一笔漩涡”串联在一起,实现了墙面与天面不同维度的转换,也让建筑的“第六立面”得到高效利用;艺术展览需要与窗外的市井保持距离,于是部分外墙选用U型玻璃,它有限度地容忍自然光线的进入,又能隔开视线,让窗外景色变得朦胧、含蓄,又在夜晚时分透出灯光,让建筑仿若悬空的漩涡,增一重超现实的想象……
一座艺术馆中的酒店、酒店中的艺术馆由此成型。客房因不断更迭的艺术品而更具有价值,展厅亦因酒店、餐厅的配套而具备接待和服务的综合效应。袈蓝将“可持续性”贯穿于项目的始末,它涵括产业的可持续、城市访客“消费时间”的可持续等,当然涵括物质空间的“可持续性”。
从场地进入建筑,顺应曲线的走势,空间体验不断发生变化:穿过建筑入口处的巨大挑檐进入空间,绕过重重立柱,觅得“漩涡”的起点,此为空间的第一重惊喜;顺应坡道攀升,建筑在“内与外”之间保持一种暧昧,约束出观看风景与展品的多维视角,此为第二重惊喜;完成盘旋,在最高处挑空的观景台环视守望田岗村,见证他的旧貌新颜,又在行进的过程中作为存在者,成为建筑之外的人关注的焦点,此为终极惊喜。
这种经由许多阶次,厚积而勃发的瞬时体验正如佛家的“顿悟”,袈蓝为模糊的、无组织状态的田岗村,构建一个有意义、有结构、治理有效的“知行村”,这种“知觉的重组”亦重塑着顿悟的“土壤”。
袈蓝在原始建筑的混凝土结构基础上混搭了钢结构,让主立面逐渐扭转,向外、向上倾斜,完成了由挑檐向墙体的转变,原有的标准柱网显然无法适应新的荷载和功能需求。建筑师为结构赋予唯美性,在满足力学要求的前提下让柱子呈现出相对无序的状态,像是自然生长的丛林,这近乎成为整栋建筑唯一的装饰。
“美术馆重要的不是装修,而是展品。”邹迎晞希望能够暴露空间的“本质”,回归原汁原味的“田园感”。
主入口,混凝土地面被掀开、卷曲成签到台,露出草皮,揭示乡村的“田园本质”;餐饮空间,除去长短错落的无序木柱外,天花露明,像是掀开墙皮,露出底色,揭示建筑的“结构本质”。
除此之外,室内空间中以木材、水泥两种主要材料统一了不同功能空间的视觉语言,对话着窗外的乡野与山林,让建筑在保持朴素之美的同时充满温度和细腻的触感。实现田园感的空间离不开“自然材料”的运用,而光线也是“自然材料”的一种。屋面的采光天窗均匀地照亮室内,形成了丰富的光影效果,空间便如“日晷”,自在与时间相拥。
当时间被引入空间,艺术中心便成为一种生活的剧场,一个艺术家、游客、原住民精神上共同的桃花源。艺术中心及周边建筑群落成之后,村民眼中一群“奇怪却漂亮的建筑、艺术品”为整个村子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外来”艺术家、游客和投资人,知行村开始了属于它的热闹。这里自然景观优越,再加上有建筑和运营模式的介入,可以成为北京周边的度假圣地。
项目建筑师:高博、金楠、蒋志华、陈士方、田亚红、王子强
室内设计师团队:夏福强、何敏、曹真真、钱国兴、刘婷婷、李倩茜、冯炎、郭萌佳、李辉
景观设计师团队:徐璐、李贝贝、张俊超、刘爽、梁景琪、石青青
结构顾问:北京中和建城建筑工程设计有限公司-卢理杰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