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荷兰的阿米尔·哈温新城,有一座由克里斯蒂安·扎姆于1972 年设计的现代墓园,它也是一处成功的公共绿地。墓园的建设正值荷兰围海造田运动高潮以及由于城市人口密集化而发起的卫星城建设。20世纪60年代末,卫星城开始蓬勃发展,其理念是反对建设功能性城市,提倡营造混合型社区以寻求更广泛的民主。这种理念也影响到该墓园的设计:墓葬单元大小相仿,暗示平等;在空间规划上没有等级划分,而自然有机;同时,清晰的总体规划框架在不影响总体视觉效果的基础上实现了单体墓穴的个性化设计。公共流线的组织强化了空间布局、场地的公共属性以及社区归属感,成功地将墓园与日常生活空间融为一体。
摘要:在荷兰的阿米尔·哈温新城,有一座由克里斯蒂安·扎姆于1972 年设计的现代墓园,它也是一处成功的公共绿地。墓园的建设正值荷兰围海造田运动高潮以及由于城市人口密集化而发起的卫星城建设。20世纪60年代末,卫星城开始蓬勃发展,其理念是反对建设功能性城市,提倡营造混合型社区以寻求更广泛的民主。这种理念也影响到该墓园的设计:墓葬单元大小相仿,暗示平等;在空间规划上没有等级划分,而自然有机;同时,清晰的总体规划框架在不影响总体视觉效果的基础上实现了单体墓穴的个性化设计。公共流线的组织强化了空间布局、场地的公共属性以及社区归属感,成功地将墓园与日常生活空间融为一体。
关键词:风景园林;墓园;研究;荷兰圩田;公共绿地
在荷兰中部新填造的土地上,有一座别致的墓园。它的设计反映了20世纪60-70年代的意识形态对原有政治格局的挑战,即质疑体现集权主义的功能主义城市,并追求功能多样化的复合城市。这座位于阿米尔·哈温新城的墓园成功地成为当地社区的一个中心,既提供令人愉快且环境优美的日常休闲去处,同时又不失为一处肃穆的安息地。这个新颖的设计孕育于富有创造力的时代,围海造田运动则是其得以实现的契机。墓园位于一个须德海“圩田”上。该圩田总计16.5万hm2,由围海造田而成,是政府于1930年到1968年间在须德海地区完成的。①
1 新土地上的墓园
须德海工程早在1919年开始计划,旨在须德海北端建起一座大坝,并围出四块圩田,即Wieringermeer、 Noordoostpolder、Oostelijk 和Zuidelijk Flevoland。圩田景观格局的考虑最初以农业和新城镇用地为主。虽然圩田如同一张白纸——看似没有建成环境的制约,但事实上,诸如土壤类型、微妙的地坪高差等都制约着排水系统的规划以及景观设计。这些自然条件为设计提供了丰富的可能性,最后开发的Zuidelijk Flevoland圩田更是如此。那是在1968年,当时农业部的影响已开始减退,人们更多关注的是休闲娱乐、保护野生生物以及荷兰西部地区尤其是首都阿姆斯特丹的城市化需求。
在计划建造的新城镇中,最南端也是距离阿姆斯特丹最近的一个叫做阿米尔(Almere)。在此之前,Zuiderlijk Flevoland圩田上的第一个城市莱利斯塔(Lelystad)——一个遵循20世纪60年代现代主义原则建设的新城——已被打上失败的标签,主要源于它错误地估计了人口总量及社会问题。因此,在规划阿米尔市的时候,城市规划师Teun Koolhaas(Rem Koolhaas的兄弟)的设计概念是使新城由若干个小中心构成,各中心由一系列开放空间联接。这个网络——或者说连续的绿地空间——将成为当地居民的一个重要休闲娱乐场所,包括体育场以及供私人租用的小菜园(allotment),同时也为日后城市扩展预留了土地。位于港口的阿米尔·哈温是阿米尔市最小、也是最先发展起来的中心之一,计划容纳两万人。它的设计力图模仿须德海地区传统的城市结构,以使这个新建的中心看似历久有机生长而成一样。
可是这种源于有机生长的自由形式并不能在短期内实现。当时,政治上对于继续推进民主化的讨论也波及到由Dirk Frieling主持的设计组,组员们从哲学层面上讨论一个真正城市的构成要素以及如何在设计新市镇时避免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那种僵硬的规划模式。于是,他们构想了以无序、冲突和自由为特征的多功能城市,而不是继续现代主义城市的功能分区模式。在这种意识形态下,形成了关于墓葬形式的设想:葬地应该可以设置在任何地方,而不是只能放到城市边缘。因此,墓园有必要设置在市中心的某个地方,并可以成为城市公园,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这些想法奠定了设计的基调:先建一个酒吧,然后在酒吧旁边修建公墓,以此突显它们既是当地环境的实体地标,又能与民主社区融为一体。
2 墓园设计
于是,阿米尔·哈温墓园既要融入城市肌理,同时又是公共场所。设计由风景园林师、也是设计组成员之一的克里斯蒂安·扎姆(生于1943年)负责。选址定在靠近市中心的一块风景优美的大坝上,毗邻Gooi湖畔(该湖位于原有土地和圩田之间)。出于对可行性的考虑,墓园建造在两个背靠大坝垒起的沙土丘上,以使葬区高于海平面。礼堂(注意:是“礼堂”而不是“教堂”或者“悼念堂”,因为后两者具有宗教和仪式性质,因而被认为是有违民主意志的)设置在最接近市中心的地方,成为墓园入口。一条连接市中心和教堂的自行车道通过礼堂进入墓园,蜿蜒穿过沙土丘,并将邻里区域联系起来。礼堂在正面、即自行车道一侧封闭,而其背面面向一个小庭院,一条人行道从庭院延伸并环绕墓区,与自行车道交汇于两处。墓葬区有着一系列由灌木篱笆围合的尺寸不一、不规则的卵形墓葬单元,它们围绕着中央一个较大的单元布置。外围单元只有一个向中心的开口,中央单元则有多个出入口。
在设计语言上,设计师借鉴英国自然风景园的风格,采用了起伏流转形式,隐蔽边界,以创造空间无限延伸的效果。事实上,这座墓园与外界的确没有隔断,墓园空间与城市的开放空间网络融合在一起。墓园葬区设计的灵感主要来自一个位于爱尔堡(Elburg)(须德海地区的一个港湾小镇)的古老犹太墓园,这座位于古城墙之上的墓园与阿米尔·哈温墓园的每个墓葬单元大小相仿。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墓葬单元还让人联想到丹麦的奈如姆小镇在1948年为满足各种需要而建设的系列生产园地,只是那些园地的单元空间尺度略小,单元之间的间距也较窄,看起来像迷宫一般,增强了孩子们的游玩体验。
每个墓葬单元被1.8至2m高的绿篱环绕,入口内嵌,木门隐藏其中。这些凹入的小空间成为进入葬区的过渡空间。墓葬单元之间植有繁茂的落叶树(枫树),树木与起伏的地形共同营造了极具亲和力的氛围,与周围开敞的景观形成对比。穿越墓园的自行车道是设计中的重要元素,它使得墓园成为社区日常空间的一部分,令人有安全感,保证了生活空间的连续。在实效层面,绿篱可调节这个开放的墓园的小气候。绿篱树种的选择参考荷兰老式农场的做法,主要由落叶植物混成,包括田园槭、欧洲椴、山楂、橡树和角树。其他种类包括绣球花、犬玫瑰、苏格兰蔷薇、迎春以及冬青。大量采用落叶植物意在增加景观的“能见度”。在冬季,墓园内的景色依稀可见。设计并没有考虑一年生和多年生的植物配置,这些植物以及碑石留待死者亲属和悼唁者来添设。在视觉效果上,这种纳入个性化墓穴的做法只适用于较小的墓葬空间,比如这里的墓葬单元。而所呈现的“一定程度的杂乱”,对于墓穴数量有限的墓葬单元来说,或可等同于“多样性”。
墓穴最先安置在外围单元,中部单元继之。这种做法促进了场地在使用上的多样性,而墓园的中心长期以来被用作公共花园。同时,这种做法也使保留分别专用于儿童墓葬和骨灰墓葬的单元成为可能。由于墓园的历史较长,加之其服务社区的多样功能,墓园成为一个重要的地标。它是溜狗的好去处,经由散步道或穿过草地可直抵堤坝顶部;骑单车的人也对它情有独钟,是他们购物或上班的必经之地。最重要的是,墓园已成为颇受大众欢迎的殡葬场所。它因而成为一个中心,并使墓葬成为日常生活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
后记
墓园建成后不足三十年,由于受公众欢迎,所有墓穴就已经使用殆尽了。虽然有多种扩建方案以增加墓葬单元,但是最终还是决定在别处另建新园。新的设计显得很普通。同时,为维持墓园旧址的正常运作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所有的剩余空间都被利用起来,并扩建了一角作为后勤区——而它先前是被放在一个墓葬单元内的。这样的做法显示了负责日常维护的人员缺乏对原初设计理念的理解,也反映了自1972年建园以来所发生的巨大社会变迁。
注释:
①围海造田的方式是:先在陆地上挖掘运河和排水沟渠,其土方用来在近海区围建大坝。然后在大坝上建风车房,用风车将被大坝围起的区域内的海水抽排到大坝以外。排干海水的海床便成为了圩田。须德海工程在1919年到1927年期间围海建坝,1930年始排水造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