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秋天,想起读过的课本,“秋天到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幅天高云淡,秋高气爽的秋色图,很是惬意。秋天是一个明媚的季节,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可在中国,历来就有文士悲秋的说法,当纷飞的树叶飘然落地,秋的迅息就触动着他们的神经,在他们的意识中,秋就是要带走那些脆弱的生命。面对生命的消退,他们有太多的无奈与感慨,但他们毫无办法,只有用文字去发泄各自的哀怨和凄凉...
每到秋天,想起读过的课本,“秋天到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幅天高云淡,秋高气爽的秋色图,很是惬意。秋天是一个明媚的季节,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可在中国,历来就有文士悲秋的说法,当纷飞的树叶飘然落地,秋的迅息就触动着他们的神经,在他们的意识中,秋就是要带走那些脆弱的生命。面对生命的消退,他们有太多的无奈与感慨,但他们毫无办法,只有用文字去发泄各自的哀怨和凄凉...
32楼
14秋 风
秋风萧瑟的时节,心底总会有一丝惆怅和几许淡淡的忧伤。树叶在无情的秋风中瑟缩颤抖,拼命的将大树攀住,充满了对生的渴求。
阵阵的秋风将秋叶毫不怜惜的从树梢拽下,枯黄的秋叶在空中翻飞,无可奈何的随风飘散,是怎样的孤立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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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楼
秋之悲气
古文人喜欢谈秋,以秋为题的诗文颇多,其名篇也不胜枚举。可是古文人谈秋都有一个固定的路数。他们抱住一个“悲哉秋之为气也”,以秋为萧杀、衰败、凋残,故把秋写得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秋之入心,愁也。于是“悲秋”也就很自然地成为古诗人抒情咏唱的一大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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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楼
自古“悲秋”为何因
悲秋凄凉的情怀是文人骚客故弄文笔、无病呻吟吗?不,科学证实,自古悲秋确有因!
秋季是万物成熟、喜庆丰收的季节,也是秋风萧瑟、千树落叶、万花凋谢的季节。自古诗人墨客把秋天描绘得多么萧瑟、凄凉和悲哀!唐代“大诗豪”刘锡禹有首名诗曰:“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红楼梦》中有诗云:“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愁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此诗说秋花、秋草、秋雨等自然景物,不仅带来了秋凉和凄惨,更对性格内向、多愁善于感的林黛玉原有的不良情绪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鉴湖女侠”秋瑾临刑前豪迈悲壮的千古绝唱:“秋风秋雨愁煞人”,更令后人触景生情,无限惆怅!
秋季,尤其是深秋时节,昼短夜长,秋风萧瑟,万木凋零,景物肃杀的自然环境和秋雨绵绵、阴霾冷湿的天气,会给人们(尤其是中老年)带来凄凉、郁闷和迟暮和感触,使人悲哀、优虑和伤感。中医认为,秋天内应于肺,悲忧最易伤肺;肺气脾气一虚,机体对外界病邪的抵抗力就下降,使秋天多变的气象诸要素(气温、气压和湿度等)更易入侵人体从而致病。医学调查资料显示,深秋至冬季是一年中因病死亡和发生自杀、诱发精神疾病最多的时期。
这种悲秋凄凉的情怀是文人骚客故弄文笔、无病呻吟吗?不,科学证实,自古悲秋确有因!现代医学研究已证实,悲秋与人体内激素变化导致的情绪感受密切相关。在大脑中的一个似豌豆大小的腺体——松果体,称为人体的“生物钟”,它分泌的褪黑激素会使人情绪低落、悲哀伤感或昏昏欲睡,其分泌受昼夜自然规律的控制,白昼太阳光能抑制其分泌,故体内褪黑激素呈现“昼少夜多”的生物节律,使人白天工作,夜里睡眠。秋天后昼短夜长,日照减少,加上秋雨绵绵,天气阴冷,“一场秋雨一场寒”,光照不足使松果体分泌的褪黑激素明显增多。 由于“负反馈”作用使甲状腺素、肾上腺素等能振奋情绪的人体激素分泌减少,于是人体细胞极不活泼,新陈代谢相对减慢,人的情绪也就抑郁消沉、郁郁寡欢,有的甚至终日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医学上称之为“季节性情感障碍症”。如果发展下去,就导致“冬季抑郁症”。所以在秋风肃杀,秋雨绵绵之时,人们便油然而生出悲秋凄凉的情绪,由此诱发种种疾患。
“悲秋”情怀其实也是一种心身性疾病,女性多于男性。原因为女性思维敏锐,多愁善感,对外界环境变化反应迅速,易触景生情,浮想联翩,导致种种不良的负性情绪。
为消除“自古逢秋悲寂寥”的凄凉情怀,必须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积极态度进行心理上的自我调节。秋冬季应多晒太阳,以抑制松果体分泌过多的褪黑激素;也可实施“光照疗法”,以补充日照的不足。培养乐观情绪,起居有规律,多进行户外体育锻炼,多与人交谈,登高赏景;采菊东篱,观赏红叶,使人心胸开阔,情志畅达,把整个身心与自然融为一体。同时从初秋起即进行耐寒锻炼,以加强对季节变换、气候变化的适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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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悲秋题材与文人心态
自然界的秋天是一个百卉俱腓、众芳摇落的季节,在文学上,萧瑟肃杀的秋天可以视作具有隐喻意义的意象。它象征着一种繁华的消逝和一个更加残酷的未来,这与中国古代知识分子普遍而深刻的失落心态有着某种自然的契合。
在共同的文化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中国传统文人,不自觉地承继着某种共同的哲学理想和审美趣味。倘若从二十世纪的今天向历史的域内望去,人们会感到几千年的中国历史被一种持久而坚韧的文化气质所笼罩。尽管在这个舞台上,有过战国百家争鸣的活跃、魏晋任性适意的通脱、唐宋的繁盛蓬勃、明清的局促衰落,但时代风气的转换,似乎没有改变古人一些代代相沿的精神追求,没有改变伴随着这种精神追求而来的种种矛盾心态。相反,这些精神追求在继承中踵事增华,得到不断的丰富和发展。
古典文学中某些传统题材很能反映这种精神上的继承性。伤春悲秋是古典文学中表现得最多最丰富的情感,而文人似乎更偏爱悲秋这种情绪。宋玉《九辩》中的“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使这种感伤情绪一进入诗歌就带上了文人特有的忧患和失落,在艺术上也呈现出惊人的早熟。奇怪的是,这种艺术上的早熟似乎并没有对后世文人形成创作上的压力,他们不厌其烦地心追手摹,冒着蹈袭的危险一遍遍抒写宋玉式的悲凉。这种靡然风从的现象反映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共同心态的一个层面。
“皇天平分四时兮,窃独悲此廪秋”(《九辨》),自然界的秋天是一个百卉俱腓、众芳摇落的季节,在文学上,萧瑟肃杀的秋天可以视作具有隐喻意义的意象。它象征着一种繁华的消逝和一个更加残酷的未来,这与中国古代知识分子普遍而深刻的失落心态有着某种自然的契合。在描写秋天的诗文中,我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伤感。宋玉的《九辩》就表现了这种复杂的情绪。文中描述的这种友朋离别,世路艰难,盛年早逝的复杂感情似乎很难用单纯的“贫士失职而志不平”来概括,在混乱无序的伤感背后,是对繁华飘逝的无可把握的悲哀。这“繁华”不必做拘泥的解释,它是对人生旅程上各种合乎理想的顺境的概括,可以是仕途的顺利、人生抱负的得以施展,也可以是指对人世间一切温情亲爱的体尝。这一切都不可避免地要流逝,正如繁花似锦的春天必然要被肃杀的秋天所取代。因而悲秋情绪是对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普遍而深刻的失落心态的折射。
失落感是一种宽泛的心态,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身上触发这种失落感的因素是不同的。汉末文人在“回风动地起,秋草萋以绿”的萧瑟中衰叹年华的流逝。唐代大诗人杜甫在“清秋幕府井梧寒,暮宿江城蜡炬残。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的秋夜里,感到的是“乾坤含创虞,忧痍何时毕”、“不眠忧战伐,无力正乾坤”的深重的负疚感。达观的苏东坡在秋夜的赤壁之下,在“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空明中,感到无可排遣的孤独。更有多少怀着投笔之志的英雄,在这个沙场点兵的季节,因报国无门而抚剑沉吟。凡此种种都可以归结成一种理想与现实不能调和的深层矛盾。汉代以下,任何一个知识分子都或多或少,或自觉或不自觉地接受儒家文化的熏陶。虽然儒家的入世色彩极为强烈,但作为一种学术体系,在现实的残酷映照下仍不失为温文尔雅,甚而至于带有学者式天真的哲学思想。它通过对仁的提倡,使人们获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历史使命感,从而高扬个体人格的主动性和独立性;一方面又通过对礼的提倡来严格上下尊卑的等级秩序。这两方面都带有理想色彩,即使是产生这一套学说的春秋社会也决不是按照它对于社会的描述运行的。后世将儒家思想悬之日月,但在现实中不可避免地要发生貌合神离的背叛。而中国古代知识分子,他们对于人生的一切热烈的追求,对理想的信仰几乎全部建立在儒家信条之上,因而他们的人生哲学总与现实不尽协调,从而也就不可能完全实现。他们常常是一厢情愿地为人欢乐替人愁,因而就不免被对方的冷淡弄得不知所措。理想的失落触发了他们对许多事物的怀疑和伤感,而这种伤感又会渗透到许多事件、许多细节中去。悲秋情绪尽管有点剪不断,理还乱,但追本溯源,总可以归结到上述这种理想的失落。
然而,一代又一代的知识分子虽然总徘徊于理想的失落之中,但却始终没有放弃理想而去俯就现实的庸俗。他们普遍而深刻的失落情绪往往与一种更为顽强的自信心交织在一起。即便形容憔悴,他也仍然有“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的自尊。这是中国古代文人之所以偏爱秋天的又一层原因。
《九辩》中这样两句常为人忽视:泬寥兮天高而气清,寂寥兮收潦而水清。寂寞凄清却又澄明寥廓的意境契合于豪华落尽、真骨凌霜的美学趣味,也契合于中国文人倾心以求的大朴不雕、大音希声、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美学理想。这个众芳摇落的季节恰恰象征了中国文人所以自矜的不假于外物的高洁品格。陶渊明是这种人格美的典范,陶诗就极大地发展了疏朗明彻的意境:“清气澄余滓,杳然天界高”、“露凝无游氛,天高风景澈”、“凉风起将夕,夜景湛虚明。昭昭天宇阔,晶晶川上平”。这决不是悲惋的哀吟,低回的长叹,自然的清朗与人格的高洁达到了完美的统一。秋天似乎是属于中国传统的知识分子的,这个季节代表了他们的苦痛,也代表了他们真实的人格理想和道德追求,代表了他们的气质。无论他们怎样去描写春天,却似乎始终不属于那个万紫千红的季节。苏轼那首著名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虽然写的是初春,却笼罩着一种泠然若深潭的秋意。秋天作为文学意象似乎也更适合传达道家的自然之旨和禅理中的空谈意境。它刊落五彩,洗尽繁华,已经作为一种哲学象征进入文学的表现领域,成为特定的精神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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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楼
宋玉:悲秋先风之士
宋玉《九辩》中的“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使这种感伤情绪一进入诗歌就带上了文人特有的忧患和失落,在艺术上也呈现出惊人的早熟。奇怪的是,这种艺术上的早熟似乎并没有对后世文人形成创作上的压力,他们不厌其烦地心追手摹,冒着蹈袭的危险一遍遍抒写宋玉式的悲凉。
宋玉,又名子渊,湖北宜城人(也有称归州人的)。相传他是屈原的学生。生于公元前二九O年,殁于公元前二二三年,是继屈原之后的浪漫主义楚辞大家。据《安福县志·外纪·流寓》记载:“周宋玉,归州人,屈原弟子,悯其师忠而放逐,作《九辩》五首,以述其志,又怜师命将落,作《招魂》以复其精神,延其寿命。与景差、唐勒并称。客仕楚为大夫。尝居于邑,有城与庙,及看花山,放舟湖诸迹,后殁葬邑之浴溪河南岸。”
众所周知,自《诗经》以后,中国的诗歌独盛于楚。在楚族强 盛、楚辞兴起的氛围中,大诗人屈原应运而生,写下了光芒四射的 《离骚》、《天问》、《九章》等巨著。屈原又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失败的政治家,他与楚王同族,与楚政权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当他遭谗被贬,政治理想彻底破灭之后,等待他的则必然是怀沙沉江、以身殉国的命运。
而宋玉只是楚国归州乡下的一介贫士,他儒雅风流,长于词赋,远走京邑,在友人推荐下,好不容易才谋得一个小小的文学侍从位置,以图抒展自己的抱负,想不到遭人嫉妒,不久失职,并被放逐到他的赐地云梦之田,从此便落魄终生。
宋玉被贬到云梦之田(今临澧一带)时,才30岁左右,因飘泊异乡,生活异常艰辛。但他意志坚定,性洁志廉,写诗述怀,在看花山上写下了长篇抒情诗《九辩》抒发自己“失职而志不平”和“无衣裘以御冬兮”的志向和身世。
“大约在他67岁左右时,秦兵攻破楚都,他就在楚国灭亡的兵 荒马乱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对于一个亡国逐臣、落魄文人的死亡和安葬,秦王朝胜利者是根本不屑也无暇过问的。但宋玉在澧水流域或道水河畔差不多度过了大半生,和当地的人民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看花山麓的老百姓和他的友人、学生们替他举办了简单的丧事。据说出殡棺木抬到浴溪河南岸山上准备掩埋时,突然风云骤变,大雨倾盆,出殡的人都躲雨去了。待到雨过天晴,人们发现放置宋玉棺材的地方已经埋起一个大坟堆。后人为了怀念他,遂立碑、筑城、修庙祭祖。他住过的地方亦名宋玉城(今又名楚城)。他经常观花作赋的山,改为看花山,他放舟吟诗的湖,称为放舟湖。
一代词苑精英,就这样默默无闻地长眠于临澧浴溪河畔。
二千多年过去了。
岁月的风霜无情地剥蚀他的残碑断碣,久而久之,连宋玉的“玉”字那一点也模糊难辨,致使当时便有人把宋玉墓误认为宋王墓。但六朝时期无名氏一首民歌却道出了真情:
年年四月菜花黄,黄花鱼儿朝宋王。
花开鱼儿来,花谢鱼儿去。
只道朝宋王,谁道朝宋玉。
-----黄花鱼儿歌
直到晚唐时,在宏文馆作校书郎的澧州籍诗人李群玉游历宋玉墓后才辨明真伪,写下了“雨蚀玉文旁没点,至今错认宋王坟”的诗句。于是,宋玉墓葬于澧州道水河畔之谜才解开疑团。也许,当时的士大夫和文人们又对宋玉的墓碑、坟茔进行了一番整理修茸……
此后,宋玉墓又陷人茫茫沉寂之中。
经过唐、宋、元、明几个朝代。任千年流光涤荡尽唐宗宋祖的文采风流,消溶尽一切后妃美人的色相,宋玉墓更是埋没于草莽,无人问津了。
到了清朝咸丰年间,安福巨富蒋光业等以“助军饷”事闻名全国,蒋氏家族得以封官进爵,盛极一时,遂与当时湖南中上层官吏来往密切。为了便于交酬,附唐风雅,他们掀起了一个纪念屈、宋活动的高潮,并编纂出一部《白雪初唱集》。安福境内的乡绅由蒋明试等人领头,捐资为宋玉墓培坟竖碑,修建了宋玉庙,并于庙侧建立“九辩书院”以激励后学,贡生辛登岸写有《九辩书院记》以记其事。一时,澧州一带不少官吏、文人学土写诗抒怀,后来。这些诗文大都收入《安福县志·艺文》中。
宋玉在生穷困潦倒,死后也是冷落萧条。但他却给中国文坛留下了精典之作,其功劳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不可磨灭的。
据《汉书》(卷三十艺文志诗赋略)所载,宋玉留传于世的赋,现存14篇:《九辩》、《招魂》(见王逸《楚辞章句》)、《风赋》、《高唐赋》、《神女赋》、《登徒子好色赋》、《对楚王问》(见肖统《昭明文选》)、《笛赋》、《大言赋》、《小言赋》、《讽赋》、《钓赋》、《舞赋》(见无名氏《古文苑》、《高唐对》(见严可均《全上古三代文》)
《九辩》是宋玉身世的自述。现节录如下:
“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廓落兮羁旅而无友生……时竟变而过中兮,蹇俺留而无成……君之心兮与余异……逢此世之狂攘……君之门以九重,猛犬狺狺而迎吠兮……何时俗之工巧兮,背绳墨而改错,却骐骥而不乘兮,策驽骀而取道……圆凿而方枘兮,吾因知其锄吾而难入……今之相者兮举肥,骐骥伏匿而不见兮……独耿介而不随兮……外浊世而显柴兮,非余心之所乐,与其无义而有名兮……宁处穷而守高……愿托志乎素餐……窃不自料而愿忠兮,或黔点而污之……既骄美而伐武兮,负左右之耿介……众接跌而日进兮,美超远而逾迈……农夫辍耕而容与兮,恐田野之芜秽,事绵绵而多私兮,窃悼后之危败……卒壅蔽此浮云兮……下暗淡而无光…”
从以上节录,大体上可以看出诗人从不同角度对萧瑟秋景的描绘,抒发了自己坎坷不幸的遭遇和一生事业无成的悲秋情怀。他诉说自己失职后身临恶境的原因是朝中坏人当道,政治腐败。他痛斥小人蒙君王,混淆是非;揭露楚国统治黑暗、君王昏庸、刚愎蛮横、夸耀勇武,战乱带来痛苦灾难。楚王在政治上轻贤臣、重小人,致使世道日坏,国运将倾,自己一片忠诚得不到理解,政治抱负得不到实现。既使如此,他又不愿与世俗合污,心中充满失意的悲哀和无穷的烦闷。最后,只得凭幻想超越现实,遨游太空,终以摆脱自己悲惨的境遇和胸中的痛苦……
《九辩》是与《离骚》同工异曲的长篇抒情诗。全诗分九节,层层递进,通过自然景物来抒发感情,情景交融,意境高远。但在表现形式上,《九辩》又与《离骚》有不同之处。首先是打破楚辞四句两韵格式,句中字数增加,句法更加灵活自由,特别是在音节上更有突破,双声叠韵的联绵词和叠音词的大量使用,(如“楷凄增欷兮薄寒之中人,怆恍摭恨兮去故而就新……乘精气之抟抟兮,骛诸神之湛湛,骖白霓之习习兮,历群灵之丰丰……”)使得全诗音节和谐舒畅,语句铿锵盎然,对后世文学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招魂》这篇诗歌,司马迁说是屈原的作品,而东汉的王逸却在《楚辞章句》中说:“《招魂》者宋玉之所作也……宋玉哀怜屈原忠而斥弃,愁懑山泽,魂魄放佚,厥命将落,故作《招魂》欲以复其精神,延其年寿,外陈四方之恶,内崇楚国之美,以讽刺怀王,冀其觉悟而还之也……。”
司马迁未说屈原招谁的魂,而王逸却明确地指出是宋玉招屈原的魂,并不厌其烦地说明宋玉写《招魂》时的心态和目的。前者是史学大家,后者为楚辞大家,本文站在《安福县志》立场,从王说。
《招魂》在楚辞中是颇具特色的。首先它用幻想形式叙述招魂的原因,接着用神话传说写东、南、西、北,天上地下的险恶,再诱以故乡的居室、饮食、音乐、娱乐之美等等来招唤流浪的灵魂返回故土,将全篇笼照在一层悲哀虚幻的气氛中,最后在篇末点明“魂兮归来哀江南”的主旨,嘎然而止。
全篇结构有序,语言生动,行文笔触细腻,夸张大胆,铺叙层迭,感情丰厚,哀婉动人。对后来“汉赋”体的产生起着直接影响。
《风赋》记叙宋玉与景差陪襄王游兰台之宫时,他巧妙地借风 为题,讽刺楚王淫乐骄纵,毫不体恤百姓疾苦。他把大自然的风分为雄雌二风,雄风只有最高统治者才能享用,而雌风属于庶民百姓,揭示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文中极其形象地描写风怎样“起于青萍之末”,怎么渐而大,又怎样渐而小,写出了事物发展的全过程。观察细致,把握准确,文采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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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楼
《高唐赋》、《神女赋》则记叙宋玉单独陪楚襄王游历云梦之台。前赋记楚怀王梦遇巫山神女事,开篇即写高唐景色之美,进而委婉规劝楚怀王。进用贤才,就会精神振作,国泰民安。后赋则劝楚襄王以国事为重,去掉虚幻的巫山神女之想。
《登徒子好色赋》写宋玉在楚王面前就登徒子攻击他好色而极力为自己辩护。全文用犀利之笔对攻击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抓住一点,尽量夸大,不及其余。严密逻辑中不乏浪漫主义色彩。赋中对美女生动细致的描写尤为出色,成为绝唱。
从《对楚王问》则可看出宋玉在失职前已为世俗所不容。文章先写楚王对他的责问,接着写宋玉为自己辩诬。他把自己比为最美妙的歌曲和鸟中之凤,鱼中之鲲,而把那些诽谤者比为不懂曲调的听众和“藩篱之鹤”,‘“尺泽之鲵”,以此说明君子和小人之间存在着志趣和行为上的根本差别,因而那些攻击他的所谓“社会舆论”,则是莫须有的无稽之谈。
《大言赋》、《小言赋》记载宋玉、唐勒、景差和襄王之间的游历活动。宋玉以其聪慧智识才压唐勒、景差:他所言之大,夸张得无边无际,无法言状,他所言之小,想象到无条无影,无可捉摸,。深得襄王赏识,因此获得楚襄王赏赐的云梦之田。
其他的《笛赋》、《讽赋》、《钓赋》、《舞赋》及《高唐对》等篇都在不同程度上具有上述特点,只是不及前面提及诸篇有名而已。
宋玉隽才善文。他的作品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崇高的地位。
汉代司马迁在《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中说:“屈原既死之后,独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
司马相如写《子虚》、《上林》等赋时,尚需摹仿宋玉《高唐赋》。
刘绍说:“屈宋逸步,莫之能追。”
李白说:“屈宋长逝,无堪与言。”
杜甫有诗赞曰:“摇落深知宋玉悲,风流儒雅亦吾师”、“窍攀屈宋宜方驾,恐与齐梁作后尘”。
晚唐李群玉自称:“宗师屈宋”。
宋代欧阳修甚至说道:“宋玉比屈原有出兰之色。”
明代陈第在《屈原古音义》中写道:“宋玉之作,纤丽而新,悲痛而婉,体制颇沿于其师,讽刺有补于其国,亦屈原之亚流也”。
王夫之评价说:“故嗣三闾之音者,唯玉一人而已”等等。
中国文坛上历来以屈宋并称,历代文苑泰斗无不被宋玉的人品才干折服,且把他尊为师表,引为楷模。
也许是曲高和寡吧,一般地说,他阳春白雪般的作品,往往只在较高层次上流传。
实在意想不到的是,已故当代文学大师郭沫若在他的剧本《屈原》中,竟把宋玉贬成“一个没有骨气的文人。”而他唯一的依据只是司马迁说过“……终莫敢直谏。”我以为,史太公这句话也未免有失偏颇,身为一个小小文学待从、人微言轻的年轻人宋玉,有权力能象官居左徒和三闾大夫的屈原去直谏楚王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个王不见察的小臣,有机会干预国家政策法令方针么?!
从宋玉留存的作品看来,似乎从未有过薄德求荣之感。2000多年来,历代文苑大师也从来没有过对他这方面的微词。正如《襄阳耆旧记》(卷一)载:“……玉识音而善文,襄王好乐爱赋,既美其才而憎之似屈原也。”
可见宋玉与其师屈原是一脉相承的。
果真象郭大师以婵娟之口骂他是“无耻的文人”那样,以宋玉的聪明才智,如能屈膝变节投靠对他“美其才”的楚王的话,肯定是可以换来高官厚禄,乐享荣华富贵的。然而,他却终生被贬放逐,穷困潦倒到“无衣裘以御冬”境地,最后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这不正是实实在在地说明宋玉不从流俗、品性高洁么?!
诚然,剧本创作不一定拘泥于史实。但总不能因剧情需要(实际是政治需要),就无端地使一个可怜的灵魂蒙冤吧!更何况宋玉在生坎坷,死后凄凉,怎么能就不负责地“对他不客气”,歪曲他高大光辉的形象哩?!
有些受蒙蔽的青年学生每当对我谈起宋玉时,总说他是个品德败坏的人!
我的心震撼了!我为宋玉悲哀。我想,如果宋玉先生九泉有知,又该悲吟:“或黔点而污之”了。
好在朦胧的迷雾总会飘然而逝,历史终究会赋予他真正的面貌。
啊,宋玉,文采风流,万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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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楼
秋晚:柳永从"宋玉悲秋"中发现自己
柳永的许多词中出现了秋晚的景色。秋晚是季节标尺。这一方面是时间上的交代,另一方面又透过时间寄寓着自己的深怀和幽思,于是我们说这种时间概念已经内化为一种情本体,构成了柳永独有的情结。
中国文学史上自古就有深夜怀思和秋季书怀的传统,民间传统肇始于《诗经》。如《诗经·陈风·东门之杨》有“昏以为期,明星煌煌”;《诗经·邶风·终风》有“寤言不寐,愿言则怀”,等等。是朴实的国风开创了这样的传统,一直影响到后来的文人传统。人人尽知的一首要数李白的《静夜思》。夜是一个多为人所关注,所吐露真情和苦闷的时间范畴,正因为它的隐秘性,所以成了人们内心深处畅说于外的自觉选择。悲秋传统则是从宋玉《九辩》首章之开端“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这两句始确立的。从此被后世文人延续下去,成为一种重要的抒情感发母题。如在杜甫的《秋兴》(八首)中就得到具体而完整地体现。
秋是一年将晚的季节,而晚是一日之迟暮,秋与晚这种季节与时令的结合,本身就秃增了阐发情感和寄托志意的空间和内质。在柳永词中我们发现,他将悲秋与夜思二者融合在一起,峙器词境更加开阔深远,词情而弥加真淳迂回,从而富有了极其深厚的感染力。前人认为柳永有唐人之高处与妙境者,大多以其《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首中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数句为说4其全景式的取景使得形象鲜活,而且所写之景物实际上也极为开阔高远,加之在在开阔高远的景色中,柳永又以“暮雨”、“霜风”、“残照”、等字眼,暗示了景色中之瞬息不停的大自然之变化。除此以外,柳永又用“潇潇”、“清秋”、“冷落”等叠字与双声,从声音方面给读者以强有力的感染。正是因为形声韵等诸方面结合运用,才共同指向一个目标,即那种“大自然之景色中所显示的,网罗天地无可遁逃的,一日之迟暮与一年之晚的,无常的推移和转变”。5而这种力量正是通过秋这种景象所传达的,即古人所说的“兴象”。
柳永在他自抒情意的词中,是一种“秋士易感”的情意,其具体内容指涉是关河寥廓、羁旅落拓的哀伤。这区别于前人如温庭筠的“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的女子抒情主体,而代之以真正的男子作为主角。是真正的才子志士惧怕暮年失志的悲慨。这又一次开拓了词的境界,做到了如王国维所说的“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不再是以往那种闺阁亭园、伤离怨别的“春女善怀”式的情感。其间把悲秋怀乡之情放在悲壮苍凉的秋色中加以抒发,既有对妻子的表白,也有对羁旅行役的嗟跎,更有对家园的缱绻归思,想要抽离浪迹天涯的现实。
同时需要注意的是,在柳永词中这类秋晚式的哀嗟而兴象高远的还有许多,它们同样传达出贫士失职、才人迟暮的悲哀。《戚氏》(晚秋天)之“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玉蝴蝶》(望处雨收云断)之“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雪梅香》(景萧索)之“景萧索,危阑独立面晴空。动悲秋情绪,当时宋玉应同”,《曲玉管》(陇首云飞)之“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立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 。忍凝眸。”这些开阔博大的秋晚景色显示了一种对美好之生命渐趋衰败消亡的恐惧和敏感,是对生命内部年轮洞悉后的自觉生发。是一种生命的力量在建构着柳永的词以及其人格机制,二者互相返照,感染着当时的人们和后来的读者。其感染力如此之强是因为,不仅独抒胸臆,而是糅合了兴象高远的秋士之悲和怀人念远之慨,并且儿女情长极现实、极真切,非如温、韦、晏、欧之托喻渺远,是一种抓得住,感觉得到的情意。
通过对柳永词中日暮和秋晚情结的单独分析,我们发现,柳永词是融合了时间和季节向度的复合型情感本体,日暮和秋晚参与建构了柳永词同时又返照柳永的情、历、思建构了他的人格机制。柳永是一个复杂的所在,他的独特体验形成了其独特的季节和时令感,对生命本身的自觉,构成其词深远而厚重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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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楼
秋花惨淡秋草黄--林黛玉的秋窗风雨夕
这首诗用了十五个“秋”字,着力渲染了秋天肃杀、凄苦的气氛。如果联系全书其它诗词来理解,这个“秋”字还应有它更深的含意。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问秋屏移泪烛。
泪烛摇摇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人,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耐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红楼梦》第四十五回写到黛玉值秋分时节又犯了咳嗽病,一天比一天重。一日傍晚,突然变天,渐渐昏黑,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黛玉凄凄凉凉地拿起一本《乐府杂稿》来读,看了其中《秋闺怨》、《别离怨》之类的诗,不觉心有所感,于是摹拟唐代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的格调写成《代别离》(代为拟作之意)一首,名之为《秋窗风雨夕》。
这是一篇乐府体诗,诗题《秋窗风雨夕》恰与它摹仿的《春江花月夜》的题目对仗,而且是“反对”。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写的是作者在温馨恬谧的春夜里的绵绵情思,只有一点淡淡的哀愁和怅惘;而<秋窗风雨夕)则是凄风苦雨的秋夜,一个重病少女酸苦的哀思,悲凉的情绪如浓重的暗夜压在她的心头。这个犹如娇花嫩草的少女,孤单寂寞地住在潇湘馆里,听着暗夜中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窗棂,想着自己凄凉的身世和未来渺茫的前程,怎能不痛断肝肠。“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突然到来的秋风秋雨,惊破了她绿色的幻梦,预感到她短暂的青春年华就要逝去了,这是多么值得人同情。对黛玉将来因悲愁泪尽而死,《秋窗风雨夕》是一次重要的铺垫。
这首二十句的诗,竟用了十五个“秋”字,着力渲染了秋天肃杀、凄苦的气氛。如果联系全书其它诗词来理解,这个“秋”字还应有它更深的含意。《红楼梦曲》中说,“堪破三春景不长”,又说“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把秋捱过!”再联系咏菊诗中“露凝霜重”、“衰草寒烟”等句来思索,这个“秋”字的象征意义就明显了。大观园群芳生活的时期,正是贾家开始“萧疏”的阶段,用季节比喻相当“初秋”,只消一场暴风雨,就要万卉凋零,“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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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楼
断肠碎心的悲曲——马致远《天净沙·秋思》
马致远的小令名作《天净沙·秋思》被称为“秋思之祖”。作品内容本身,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叙述羁旅漂泊人,时逢黄昏,感应突袭。感而发,发而思,思而悲,悲而泣,泣而痛。
天净沙·秋思
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青山遮不住悲秋。秋,易使人 悲叹,伤心泪涟涟;秋土悲,秋女怨,九曲回肠的碎心曲,让人揪心。
马致远的小令名作《天净沙·秋思》被称为“秋思之祖”。作品内容本身,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叙述羁旅漂泊人,时逢黄昏,感应突袭。感而发,发而思,思而悲,悲而泣,泣而痛。
望秋野之悲凉气氛、“枯藤老树 昏鸦”,荒凉凋谢的蒿草,孤枯败落 的藤枝,蔓缠在饱经沧桑的老树上, 时不交运的“昏鸦”,呱呱呱,声声催 人心魄,把秋日黄昏的氛围一下子 卷入落魄流浪人的心里。
冷冷清清,座落的小桥,似给旅 人铺路,又似让旅人沉落。路漫漫其 修远兮,官宦仕途又几何。零汀的 人,纶巾青衫,满身风尘,踽踽独行。 “流水”“人家”,似喜似怨;万里原野, “流水”是意境,“人家”是夙愿,却难 赋深情,一双哀淡的秋目,拂袖欲断 水,愁绪任横流。驿站飘失了,残留 的“古道”依然通向天际,功名利禄, 仕途失意,难耐凄凉,是是非非,融进 萧萧悲凉的“西风”。瘦弱羸马,驮着 书卷,催着旅人,行吧行吧。人生失意常八九,文人的落魄,漂泊的流离,谁道世事不唯艰?
上段三句十八字,九个名词连 缀成不涂浓墨的书画,亦无一个虚 造硬加的词,不同的景物天衣无缝 地和谐地造化在—起,不得不令人 拍案道奇。这种音节和谐、情景交 融、妙含无垠的小令曲,故有“枯藤 老树写秋思,不许旁人赘一词”之 誉,的确委实不过。
倘若只有这九个名词,岂不是遭后人“怡其笑矣”?
一组组巧妙的结合,伏着千万 思绪惆怅,笔锋一转,漂泊者的坎坎坷坷,深层的意境,跃然跳出,一幅 精美绝伦的古画浮在眼前!夕阳傍 斜,“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萧萧凄凄,无声似有声:“断肠人在天涯”,顿时令人拊 胸掩面哽咽,潸然泪下,泪悲情亦痛,化景为情,情从景出,勾勒出充满忧伤的旅人远离家乡,孤身漂泊的身影。
“悲落叶于劲秋”,秋古来触发 深思。光阴如梦,往事堪嗟。马致 远曾热衷于功名,但未得志,漂泊二 十余载,五十入仕,看不惯黑暗的官 场,退而隐居。《秋思》是他在漂泊旅途时的作品之一,现实的体验、愤 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现实的不 满。饱腹之学,无所用之。失意、痛 苦、悲凉、孤独,一切衷肠,只能用枯 秃的笔,痛吐出来,倾诉出来。
意深,含蓄无限,玩味无穷;调高,心驰物外,意溢于境。是境,是景,水乳交融,情景映衬;是意,是情;相辅相成,相济相生。怪不得王 国维在《人间词话》曰:“文章之妙,亦一言蔽之,有境界而已。精品,不可不读;美文,不可不品。一曲《秋思》,心中隐隐作痛,悲泪欲出。(作者:马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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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楼
“以秋景写秋心”的绝唱——范仲淹词《苏幕遮》
在边关防务前线,当秋寒肃飒之际,将士们不禁思亲念乡。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搂 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这首《苏幕遮》词,是北宋前期名臣范仲淹所作。他当时出任陕西四路宣抚使,主持防御西夏的军事。在边关防务前线,当秋寒肃飒之际,将士们不禁思亲念乡,于是有这首借秋景来抒发怀抱的绝唱。该词上片主要写景,下片主要抒情。
上片大略云:秋天到来时,天高云谈,碧空澄澈,落叶枯黄,萎积满地,寒凉浸透河水,水面腾起凉丝丝的薄雾。黄叶满山衬着斜阳,一齐倒映于河水 之中;枯干了的离离野草,铺向看不见的天边。这实在是一幅肃讽悲凉的秋 来塞外景物图。“夕阳”与“秋色”相映,都是暖去寒来、生气渐弱的意象极易唤起人们的愁肠;“芳草”本无感情,但在仅靠野草点缀的荒原上,却令人无限依恋。这一来是因为芳草铺向斜阳之外的远方,直接沟通内地家乡;二来是因草枯了,明年还会绿,人却一年年老去,谁知下一次春草萌发时,征人是否 还能看得见呢?李贺诗云“天若有情天亦老”,永恒的自然界与短暂的人生,怎能不引发人们深深的感慨?
下片大略云:塞上秋景一片凄凉,不由得征人乡思缠绵,心绪黯然,忆别念新,长夜难寐,只要一合上眼皮,便梦见与家人团聚。夜半梦醒,格外凄苦。 算了吧,算了吧,任它月色溶溶,楼高望远,还是不要登高纵目、观赏月色吧; 还是借酒消愁,来排遣这漫长孤寂的秋夜吧。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醉意更深地触动心中的离愁,化作点点相思之泪,幽幽地滴落胸前。这实在是典型的游子秋思意绪。“黯”,黯然失色,指精神受到强烈的刺激而觉消沉悲切。 “旅思(sì)”,即在外作客的惆怅。“思(sì)”,意念。“黯乡魂”与“追旅思”是下片的中心,是一种心绪的两个方面:怀乡思亲,令人心魂不安;伤别念远,令人忧思怅惘。“黯乡魂”,是对内地的怀想;“追旅思”,是对边愁的体味。
不过,此词不是普通的游子秋思之作,而是边关统帅写的征人思家之作。 张惠言云:“此去国之情。”(《词选》)许昂霄亦云:“铁石心肠人亦作此消魂 语。”(《词综偈评》)从感情基调来说,属缠绵“柔情”、儿女风情,是凄切而非悲壮。继昌云:“希文宋一代名臣,词笔婉丽乃尔,比之宋广平赋梅花,才人何所不可,不似世之头巾气重,无与风雅也。”(《左庵词话》)这本是允洽的评论,有人却格于作者身份,硬要予以分辨,认为其中是关系军国的严肃感情。“按文正一生,并非怀土之士,所为乡魂旅思以及愁肠思泪等语,似沾沾作儿女想,何也?观前阕可以想见其寄托。开首四句,不过借秋色苍茫以隐抒其忧国之 思;‘山映斜阳,三句,隐隐见世道不甚清明,而小人更为得意之象;芳草喻小人,唐人已多用之也。第二阕因心之忧愁,不自聊赖,始动其乡魂旅思,而梦 不安枕,酒皆化泪矣。其实忧愁非为思家也。文正当宋仁宗之时,扬厉中外, 身肩一国之安危,虽其时不无小人,究系隆盛之日,而文正乃忧愁若此,此其所以先天下之忧而忧矣。”(黄蓼园《蓼园词选》)这一说法,论者多不以为然。胡云冀《宋词选》即云:“从具体的词看,除了反映出‘去国之情’,很难找出其中有什么‘忧天下’的含意,黄蓼园所赋予这首词的思想意义完全是外加的。” 的确,此词只是边关将士思乡念亲之情的抒写,并未寄寓指斥小人的军国之忧。
词中抒的是什么情,固然须辨别清楚,它是怎样抒情的,更是重要的问题。汪中评论说:“此词目触秋色,牵引一片相思之作也。全词结构正如邹祗谟所云:前段多入丽语,后段纯写柔情。所谓丽语即柔语也,以秋景写秋心。” (《宋词三百首注析》)所谓“以秋景写秋心”,讲的正是本词的艺术特色,即以景写情,情景交融。情与景的关系,历来是我国文论的基本问题,《礼记·乐 记》即提出:“凡音之起,由人心之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刘勰《文心雕龙》系统地阐述了这一问题,提出“应物斯感”、 “情以物迁”的论点,即人的主观感情系由对客观事物的反应产生的,也只有凭借外物才能表现出来。唐代日本僧人空海所著《文镜秘府》进一步提出了情思与景物须相谐合的见解,即“须景与意相兼”、“诗不可一向把理,皆须入 景,语始清味。……诗一向言意,不清及无味;一向言景,亦无味,事须景与意 相兼始好”。宋以后,对情与景的关系,认识更为深刻,范希文《对床夜话》提出“景无情不发,情无景不生”及必须“化景物为情思”的见解;明人谢榛《四溟 诗话》更提出“情景孤不自成”之论:“作诗本乎情景,孤不自成,两不相背, ……景乃诗之媒,情乃诗之胚,合而为诗。”清代王夫之《姜斋诗话》更明确提 出景语与情语的概念并述及其相互关系:“不能入景语,又何能情语邪?”“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况 周颐《蕙风词话》更明确提出情与景是一致的:“盖写景与言情,非二事也。”王国维《人间词话》则概括点明“一切景语皆情语”,“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 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氏所见,与汪中“所谓‘丽语’即‘柔语’也” 相同。此处之“丽语”,即婉丽的景语;“柔语”,即柔媚的情语。范仲淹正是借助对秋色的描写,真切地吐露了征人的“旅思”之情。
况周颐《蕙风词话·论词》指出:“善言情者,但写景而情在其中。此等境界,唯北宋人词往往有之。”范仲淹的《苏幕遮》,正是北宋初年的代表词作,也确能借景抒情,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真切感人。(作者:张永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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