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界中植物景观是最富有变化的,尤其是在温带地区,季相分明,春夏秋冬各异其趣,给人以不同的美感享受。园林景观是自然景观的浓缩,在园林中设计出具有各季特色的植物景观,是园林设计师的基本任务。在四季中,春夏秋三季的植物景观都是比较容易表现的,因为各季都有应时开花的树木和花卉,且春季有美丽的春色叶和嫩绿的新芽;夏季有绿叶成荫,浓景砸地;秋季有霜染秋叶,嘉实累累。相比之下,冬季的植物景观则显得单调乏味,缺少生机。首先,那些草本植物均已“销声匿迹”,落叶类的树木不但不见了往日的繁花,就连叶子也已脱落殆尽,因此,冬季自古以来常被人们描写得枯寂萧条,一派惨淡。但园林是供人们观赏的艺术品,应当始终给人以美的享受,使其身心得以陶冶,令其精神得以焕发,而不应使人产生任何消极颓废之感。这是园林设计师设计我国北方园林时普遍遇到的难题。另外,按照气候学的划分标准,凡每候的平均气温在10℃以下的均为冬季,据此,北京的冬季每年长达165ｄ,北京以北各地冬季持续的时间则更长。因此,我国北方地区的冬季又是四季中最长的季节,冬态植物景观的观赏期近半年,乃至半年以上,这使我国北方地区冬季园林植物景观的设计显得尤为重要。
在草本植物中,除了一些返青早,枯黄迟的种类,如冷季型草坪等在初冬和冬末对表现冬季景观有一定作用外,园林中冬季植物景观的表现主要靠的是各类树木。我们认为,应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表现冬态植物景观:
1 常绿针叶树的应用
我国北方地区大部分处于温带,这里分布着大量常绿针叶树,在园林中利用常绿针叶树符合植被分布规律和“适地适树”的原则。我国园林中历来也有利用常绿针叶树的传统,尤其是松柏类树木。
在常绿针叶树中,既有乔木、灌木,也有匍地类树木,因而能够满足多种园林用途的要求。乔木类可孤植、丛植、群植乃至片林状栽植,形成各具特色的艺术景观,这些景观在北方气候因子(严寒与风雪)的作用之下,常形成“松涛”、“万壑松风”、“大雪压青松”等给人以壮美为主要审美感受的景观;灌木类,如‘矮紫杉’、‘鹿角桧’等,既可作耐阴的下木,也可作建筑周围的基础种植材料;匍地类树木,如爬地柏、沙地柏等则是良好的地被植物,在园林中应用,既可弥补草本地被植物冬季枯黄的缺点,又因这些植物有着较强的耐旱性而可减少养护管理的成本。
在北方园林中应用常绿针叶树进行绿化也存在一些问题:首先,在园林中配置过多的常绿针叶乔木,会造成冬季光照不足,令人产生抑郁、阴冷之感。因此,在北方,行道树最好不采用常绿树,而用落叶树;园景树,尤其是庭荫树,要适当控制常绿树的比例。其次,利用常绿针叶树造景常易形成庄重严肃的气氛,令人有压抑之感。对此,可通过整形,在园林中有意识的创造一些活泼的树形,可使这种气氛得以舒缓。在自然界中,常可看到一些常绿针叶树由于受到环境或人为因素的影响而形成各种风致形的树形,如偃卧形、悬崖形、临水形、迎客形、奔月形等,这些树形轻松飘逸,活泼自然,给人以优美的审美感受,在我国的盆景艺术中多有借鉴,在园林中也是值得借鉴的,这对在北方冬季园林中创造常绿但又轻松活泼的景观会大有裨益。
2 落叶树木的应用
落叶树是温带地区分布最多的树种,落叶树所表现的冬态美具有雄威、刚劲和蓄而待发的特征。自古人们就认识到落叶树木的冬态之美,北宋著名画家李成最突出的成就就是创造了“寒林”(冬季落叶后的树林)的形象,他在《读碑窠石图》和《寒林平野图轴》作品中均表现了傲霜凌雪、挺立不拘的冬态落叶树木的昂然英姿,其精神面貌并不亚于常青之松竹。其后,范宽、郭熙、元代的李士行、吴镇,明代的项圣谟等人的笔下也时见落叶树的冬态形象。在我国的盆景艺术中,20世纪30年代,岭南的盆景艺术家创造了“蓄枝截干”的造型技法,这种技法创作出来的盆景作品,其树体结构极其严谨,其它地方风格的盆景作品往往以枝叶茂密时为最佳观赏期,而岭南风格的作品则是在落叶时,即在冬态条件下最能显示其苍劲、自然之美。由此可见,落叶树木的冬态之美对人是有着很强的感染力的。这为在园林中表现落叶树木的冬态美提供了借鉴。
利用落叶树木表现冬季园林中植物景观之美,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
2.1 选择树形美丽的树种或创造美丽的树形
落叶树木之美不仅在于其生长季节的叶、花和果,也在于其冬态条件下枝干的线条结构。在枝条开张型的树木中,单轴分枝的树木,如银杏、水杉、金钱松、等主干笔直、枝序分明的树木,在落叶状态下愈显其挺拔峭立、刺破云天之势,令人有积极向上之感;合轴分枝的树木,如灯台树、合欢、馒头柳、千头椿等,树冠圆整,枝序优美,层次井然,很富有装饰性的美感;而刺槐等树木的枝条粗细过渡自然,结构严谨,显示出苍劲、自然之美;垂枝型的树木,如垂柳、绦柳、垂美榆、垂枝碧桃、龙爪槐等,有潇洒飘逸之姿;龙游型的树木,如龙桑、龙枣、龙须柳等,则有虬曲多姿之态。这些独到的审美价值只有在冬态落叶的情况下才能表现出来,因而为表现冬季园林中植物景观之美提供了素材。
除了选用富有天然美树形的树种以外,还可以利用各种整形手段,仿效自然界中千姿百态的树木,利用落叶树木在园林中人工创造一些美丽的树形。这方面,我国的盆景艺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值得在园林中借鉴。
2.2 选择枝干色彩、质地美丽的树种
与春、夏、秋三季比起来,树木的色彩在冬季是比较单调的,枝干多为灰褐等色。但有些树种的枝干却具有鲜艳的色彩,应用这些树种,可丰富冬季园林中植物景观的色彩,吸引游人的注意力。其中具有红色枝条的树木有红瑞木、野蔷薇、杏、桃、山桃等;具有绿色枝条的梧桐、棣棠等;具有金黄色枝条的有金枝国槐、金丝垂柳等。树干红褐色的有山桃,绿色的有梧桐,白色的有白桦,斑驳色的有木瓜、榔榆等,这些枝干的色彩落叶之后才更显醒目。
此外,有些树木的枝干颜色虽不新奇,但其质地光滑细腻,人们不但喜欢观赏,还喜欢去触摸,从而增加了游赏时的情趣。这样的树木有紫薇、悬铃木、马褂木等,它们也是表现冬季园林植物景观的优良素材。
2.3 选择冬芽大而饱满的树种
许多树木的冬芽硕大而饱满,令人产生一种内在的力量感,有蓄而待发之势,对观赏者有催人奋进的感染力,这应是最富有特色的冬态植物之美。最能表现这种美的树木有木兰属、丁香属的一些种、马褂木、七叶树、天目琼花、牡丹、桃花、杏梅等。这些树木宜配置于人们能够近赏的部位,以便发挥出这种美的优势。
2.4 选择落果迟或萌动早的树种
有些观果类的观赏树木,其果实可长时间宿存枝头,直至进入冬季,由于叶已落尽,果实则更加显目,尤其是那些红色或紫色的果实,如山茱萸、金银木、天目琼花、平枝子、小檗属、树木、小紫珠等,若在白雪的映衬下,其观赏效果会更好,这是秋季留给冬季的礼物,在冬景植物的配置中应注意应用好这类植物。
还有一些观赏树木的冬芽萌动很早,而且萌动后即露出鲜艳的颜色,开始具有一定的观赏价值,又象是春季提前送给冬季的礼物,也是表现冬末植物景观的好材料。这样的树木有榆叶梅、贴梗海棠、珍珠梅、紫荆等。
3 常绿阔叶树的应用
为了增添北方冬季园林中的绿色,近年来,各地园林部门在常绿阔叶树的引种方面作了很大的努力,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以北京为例,根据我们的调查,已有以下常绿阔叶树种在园林中可以露地越冬,其中双子叶植物有锦熟黄杨、朝鲜黄杨、大叶黄杨、皱叶荚艹迷、八角金盘、广玉兰、桂花、火棘、蚊母树、南天竹、女贞、十大功劳、石楠、洋常春藤、爬行卫矛等,单子叶植物有凤尾兰、丝兰、棕榈及阔叶箬竹、早园竹、金镶玉竹、紫竹等竹类。但在调查中也发现,由于这些树种多来自温暖的亚热带地区,在北京的园林中只有在小气候比较好(背风、向阳、空气湿度较高)的地方表现才比较好,在冬季有一定的观赏价值。在空旷地上,由于温度低,风速大,空气湿度小,一些常绿阔叶树虽能度过严冬而不死,但常枝枯叶死而失去观赏价值。因此,在北方园林中应用常绿阔叶树种时仍要慎重,避免造成大的经济损失,同时影响冬季园林的观赏。充分利用好园林中的小气候,是利用好常绿阔叶树种的关键。
4 加强冬季园林植物景观的管理
在园林植物的养护管理中,植物生长季节的管理常受到重视,而冬季植物景观的管理则往往被忽视。实际上,冬季园林植物景观的管理非常重要,因为它直接影响到冬季园林景观的观赏效果。冬季管理的主要任务是对园林树木进行整形修剪,剪除那些扰乱生长平衡、破坏树形的徒长枝、冗枝、内膛枝、并生枝、过密枝及枯枝、病虫枝等,使树形更加自然、匀称,突出各树种的树形特点;同时,还可借助整形修剪手段创造一些风致型的树形,以提高观赏情趣。整形修剪的时期应尽量在初冬,以保证在整个冬季都有好的观赏效果。在春季多旱风的地区,对于那些易“抽条”的树种,可在春季旱风期过后再进行复剪,剪掉干枯的部分,以免影响生长季节的观赏和病虫害的侵入。
综上所述,为了表现好冬季园林中的植物景观,应做到常绿针叶树与落叶树并重,适当点缀常绿阔叶树,同时应加强冬态管理。总之,在北方地区,冬季是一年四季中最长的一个季节,冬季植物景观的好坏应该成为园林设计和养护管理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这无论是从满足人们的观赏要求,还是提高园林部门的经济收入来说,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因此,北方园林中冬季植物景观美的表现问题应当成为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