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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城市色彩的思考



引言

城市的形形色色表达了城市生活的丰富多彩。人们常常通过城市的建筑和城市街道的结构形态来感知一个陌生的城市，而城市的色彩可以直接地反映城市的特性和人文内涵，帮助人们对城市形象进行整体阅读，具有很强的表现力。当人们一提起某些富有特色的城市，很自然会引发出对该城市的整体联想，而城市色彩正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近年，国内一些大城市规划建设中对色彩问题开始关注，并开展了不同程度的色彩规划。其常见做法是参照巴黎、伦敦等国际历史名城，为城市确定主色调以及相关的辅色系列。2000年，北京开始实施《北京市建筑物外立面保持整洁管理规定》，该规定突出了金碧辉煌的故宫建筑群色彩的核心地位，并确定采用以灰色系为主的稳重、大气、素雅。和谐的城市色彩基调对其加以烘托。哈尔滨市确定米黄色和白色为城市主色调，以体现“东方莫斯科”的魅力；大连市将城市主色调定为米黄色；成都也将自己的城市主色调定为浅灰色，以体现巴蜀文化名城的特征；此外，武汉已对城市色彩作出初步规划与分区，南京正在就城市主色调开展讨论，杭州也表示要启动色彩规划，上海则考虑将来在城市风貌区内选定“标志色”。总的来说。关注城市色彩，提高城市的文化内涵，出发点是积极并值得肯定的，但是，是否每一个城市都需要确定主色调，每个城市的色彩是否都应强调个性，改善城市的色彩面貌应该采用哪些方法，笔者认为还需因地、因时制宜，以下试从三个方面加以探讨。

1从城市色彩产生的过程看城市色彩的个性

城市色彩是指城市物质环境通过人的视觉所反映出的总体的色彩面貌，是与城市的物质环境、人文环境广泛联系的概念。人类的聚居和产业的分工发展最终形成城市。一般来说，一个成熟的色彩体系基本是在人类长期稳定居住的地区产生，是人类对特定地域环境做出的集体回应与集体选择。首先，聚居地的气候、山川、地形和植被等自然环境要素对聚居人群的生活居住方式有着决定性的影响，自然环境中天空、大地、山林、水体等自然要素色彩会在聚居人群中形成比较稳定的色彩印象；其次，聚居场所就地取材的建筑材料，同样来源于自然，其色彩的特征与自然环境色一起，进而转变为一种集体性的观念和审美认同。而人对于自然环境色彩表达中不足的一面，往往会采用适应和补偿的方法。

例如，在墨西哥，由于纬度低、海拔高的缘故，日照非常强烈，环境色彩主要以天空为背景，比较单一，人们就会把建筑物的墙面、门窗刷上鲜艳的色彩，来缓解视觉上的“饥渴”。而意大利的城市由于建筑材料多取材于当地盛产的天然石材，因而表达出以红棕、橙黄为多见的丰富细腻的色彩基调。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色彩的运用逐渐与宗教与社会等级制度产生联系，色彩与社会文化的关系日臻紧密。

因此，不同地域的城市，由于其气候等自然条件的差异，加之古代交通运输不便，建筑材料的使用一般具有明显的地域性，其色彩也自然会呈现出不同面貌。文化、宗教和民俗的影响，进而使这种差异变得更为鲜明而各具特色。相近地域条件的城市，一般也具有相类似的色彩面貌。

2城市发展方式及所处的状态对于城市色彩的影响


城市色彩是人对于城市物质环境的视觉体验。通常，城市规模越大，物质环境越复杂，人对城市的整体把握就越困难。城市发展的方式及状态对于城市的规模和整体形态具有决定性的影响，而对于城市色彩的影响也同样非常明显。

以欧洲城市为例，工业革命以前城市发展通常是沿城墙向外做圈层式的扩展，速度相对缓慢，并呈现出渐进累积的特点。在发展过程中，虽然建筑风格在不断演变，形式在不断变化，但由于所采用的建筑材料相对稳定并具有延续性，使街道、广场乃至整个城市在视觉上感觉十分和谐，城市色彩主调也相对稳定。工业革命以后，一些发达国家逐渐进入工业时代，城市色彩的发展经历了一个从稳定、渐变到变异的过程。总体而言，工业化早期，城市的尺度、建筑材料，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仍然得到很好的保持。到20世纪早期，现代建筑先驱者开始大量使用新型建筑材料，建筑设计和施工日益工业化和标准化，这使得原有的城市色彩面貌受到一定的冲击。但由于新建筑的体量大多仍符合原有的城市尺度，其在色彩上带来的视觉冲击仍然不十分突出。20世纪50年代开始，随着城市进一步发展，原有的城市功能逐渐衰落，公共基础设施和环境设施不能承载新的负荷，许多城市开始在原有老城外建设新区。伦敦、巴黎等国际性大都市则采用多中心的发展模式，在老城附近建设卫星城，老城发展趋缓乃至停滞，中心区开始衰退。城市历史地段发展的缓慢与停滞，在客观上使得城市长期以来发展形成的物质环境得以保留，城市的色彩面貌因而也保持了较为稳定的状态。20世纪后期，城市发展步入后工业时期，城市历史与文化特色的保护日益受到重视，城市中心区的历史地段在复兴过程中，其历史文化价值与旅游价值凸显。长期以来形成的城市色彩主调和面貌，被认为是城市特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成为城市的象征。

我国城市发展在1949年以前非常缓慢，无论是建筑材料的使用还是建造方式都没有本质的变化，因而城市形态与结构得以保持，城市色彩也呈现相对稳定的面貌，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1949年以后，随着人口的快速增长，城市发展开始加速。1970年代至1980年代大量多层住宅区的建设，使老城的城市肌理与尺度产生很大改变。这一改变，逐渐打破了这些城市历史上所呈现的那种城市色彩的稳定性和延续性。近20年来，随着高层建筑的不断出现，老城形态发生巨大变化，不同尺度城市街区的并置与对比，使得城市物质环境重新获得和谐的难度加大，城市色彩由于其物质载体的巨大变化而趋于混乱。而新城区的建设往往是随着行政中心的迁移，经济开发区或大学城建设而启动。在快速城市化的背景下，城市建设往往以效率优先、经济效益最大化为基本准则，新城区建设时间相对较短，对城市色彩的和谐配置与维持考虑较少。另一方面，新的建筑材料与城市物质空间环境的趋同，又造成了各城市新城区色彩面貌雷同。

以上的分析与比较充分说明，城市社会经济发展方式及其所处的阶段对于城市色彩具有显著影响。城市色彩要实现和谐并且得以维持，相对长时间的渐进积淀是关键。不能把我国的城市与国外的城市作简单的类比，城市主色调的确定，应当根据每个城市的实际发展情况而定，明确其应用范围。对于城市的历史地段及其周边的风貌区，由于其尺度与传统城市接近，可以根据其历史状态确定顺应文脉的主色调。对于城市的其他地区，在色彩配置方面应主要从色彩本身的协调考虑，控制好彩度、明度与面积，对于主色调则不应强求。

3城市色彩问题需要城市设计层面的系统性研究

由于城市本身的复杂性，城市色彩往往也牵涉到方方面面，显得错综复杂。

首先，城市是复合多维空间，规模巨大，而且处于不断地发展与变化过程中，通常从事色彩设计的研究者，其工作对象都是相对微观的，也是相对静态的，因此任何色彩理论运用于城市，都必须考虑上述城市本身具有的独特性。

其次，城市色彩的组成要素，以及影响城市色彩的因素包含了多方面的内容，其中主要包括：自然环境要素的色彩(天空，水体，植被，土壤等)及在整体中所占比重；城市建筑的整体色彩面貌，主要取决于建筑材料的使用状况；文化、宗教、民俗、社会制度、人群集体性格等与色彩运用相关的非物质因素。

目前我国城市物质空间环境中出现的色彩问题，产生原因是多方面的。全球化背景下建筑材料的多样化与趋同化，文化多元背景下审美情趣的多样化，对于城市色彩的认识存在误区，都是导致城市色彩混乱无序的重要原因。然而究其本源，城市的色彩问题是伴随着城市发展产生的诸多问题而产生的，并非单一的建筑材料与色彩的运用问题，也不能通过短时间内开展所谓的“美化运动”就可以彻底解决。要从根本上解决它，必须从城市的角度，运用城市设计理念与方法进行系统地研究。

城市设计的核心目标，在于创造安全、舒适、充满吸引力的场所，提升原有空间环境品质，增强其活力。和谐的色彩配置无疑有助于这一目标的实现。城市设计师在城市色彩方面要做的工作，是要在不断发展的城市环境中，运用色彩理论，尽可能创造出具有一定可持续性和弹性的整体色彩和谐，并从不同尺度层面提出城市色彩管控与引导原则，具体为：

(1)城市与城市区域的尺度，城市色彩以整体和谐为原则。在这一层面，人们能感受的城市色彩主要来自于俯瞰的角度；

(2)街区的尺度，即街道与广场的尺度，城市色彩在多样统一的前提下表现不同的特点与气氛，人们可以从正面、侧面和仰视的角度感受城市色彩，而且通常会伴随光影的变化或夜间灯光的变幻，也可以天空作背景。

(3)建筑及细部(门窗洞口，栏杆，环境设施)的尺度，城市色彩更为丰富且更接近人体尺度，人们可以从各种角度感受城市色彩，仔细体会不同情境下色彩的细微差别，而需要控制的则是各种要素的秩序，在统一协调的形体环境下创造丰富的色彩变化。

需要指出的是，城市色彩的主要载体，是城市物质形体环境。解决城市的色彩问题，不能就色彩而论色彩，和谐有序的城市形体与空间环境，是城市色彩和谐有序的基础。在我国目前城市建设普遍存在“好大喜功”和“急功近利”现象的背景下，城市总体规划、控规要点乃至城市设计导则时常被恣意突破，规划设计师往往对于城市建筑环境失去控制。虽然从城市色彩的角度进行整合，不失为一种补救办法，但终究只是被迫舍本逐末的无奈之举。因此，关注改善城市色彩的同时，也决不能就此忽视和谐的城市形体空间环境和场所的塑造，后者更为根本，二者有机结合最重要。

综上所述，由于东西方城市发展方式、文化背景与审美情趣的差异，将国内的历史城市与国外历史城市作简单类比不一定恰当。欧洲名城老城区那种相对完整，保持良好的色彩基调，在国内只可能出现在自然条件特殊或历史街区保存较完整的中等规模城市。对于既有历史文化特色，又处在快速现代化进程中的特大城市(如北京、上海、南京等)，一般不应过于强调统一或是分区统一的主色调，而应抓住城市结构性的要素，“大同小异”，总体强调“和谐关联”(并非统一)，局部彰显特色，从而塑造出具有现代城市色彩特色的物质空间环境。

（文/周立——《现代城市研究》/2005•5）

编者按：城市色彩是一种形式，一种象征，更是一种文化。城市色彩能够最形象化地体现一个城市的风貌，反映出这个城市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方面水平。随着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许多城市已开始从美学的角度去规划设计色调富于特征的建筑和环境。义乌，作为一个正在飞速崛起的新兴城市，也需要我们以更高的眼光去审视周边的城市建筑。本系列报道旨在抛砖引玉，期望广大市民能够关注“城市色彩”这一课题，以挖掘自己城市的色彩文脉，彰显义乌城市的艺术品位。

城市的主色调是一个城市的重要标志，是建立统一和谐的城市形象所不可缺少的。以设计理论来说，辨认或者标志一个物件、一个区域，最能吸引人的首先就是颜色，以颜色标志一个事物和区域，是最为直接和简单的表示，其中包括表达一定的情感或含义，然后才是各种图案标志，再就是以文字标记。许多大城市都规划和设定自己独特的城市色彩，使一个城市给人以统一的印象，如北京以灰色调表现恢弘大气、稳重和谐，也适合衬托和突出皇宫的红墙琉璃瓦的金碧辉煌；哈尔滨以米黄色和白色为城市基本色，较好表现了冰雪之都和欧洲城市色彩的影响。现在，讨论城市的色彩是一项很有意义的课题。在今天看来，我们所熟悉的色彩对于自然界意味着美学意义，五颜六色都可以让人们感到兴奋、慰藉和舒心，人们喜欢旅游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能够置身于天然的色彩之中。而对于有着庞大社会组织和经济能力的城市而言，色彩更多地反映着文化积淀、产业结构和功能转型。

记者通过网络中看到，文化色彩很明显的城市或城区，其色彩也往往极其突出。如在好莱坞和迪斯尼这样的电影城和娱乐城，当然是以彩色为主的；宗教是文化积淀的重要载体，伊斯兰教为信仰的城市，基本色彩是白的，而在泰国一些佛教居重要地位的城市，色彩的基调则是黄的——接近于寺庙外墙的颜色。

当然，城市色彩除了文化积淀影响外，产业结构对城市色彩的基调影响最为明显，只是我们很少意识到这一问题。一些重化工业为主的城市，其色彩往往是灰色的，除非有新技术的运用和重金投入产区环境治理。而我国的一些资源型城市，其单一的偏向于黑色的状况，应该是种没有竞争力的色彩。还有，城市经济应该是一个可循环的体系，从而可以使城市的色彩与社会的需求更加和谐。社会是发展的，色彩也不是固定不变的。只是让我们感到遗憾的是，急剧发展的我国大型城市，色彩的变化还并不能够体现出令人满意的和谐。据记者了解，如我们所热爱的首都北京，以前就是皇城，其色彩的主基调是象征着权威的黄色。但是，建国以后，北京发展成为一个重工业城市。其实，在北京落实第一个五年计划时，建筑大师梁思成就以水资源缺乏和对空气的负面影响为由，反对在北京建设大型钢厂。出于解决迫在眉睫的城市就业问题和社会稳定问题的需要，那时还是在北京建设了一批以首钢为代表的重工业基地。过去的十几年，北京的重化工业色彩还越来越突出，以至于北京这座世界文化名城的色彩，转向了浓浓的灰色。好在奥运申办成功，北京人提出了“绿色奥运”的口号，首钢的工业生产部门也已经迁出了北京。真诚地希望，北京在“十一五”期间就能够根本上改变其城市的色彩。

一些专业人士认为，对于一些比较小的城市群来说，经济的发展还没有从环境上破坏该区域的色彩，但是，在功能上对城市的色彩也产生了不和谐的作用。最突出的一个问题是，几乎该区域所有的城市，在过去的5年间都热衷于发展房地产，以至于我们对绿色田野的萎缩无动于衷，而且，我们越来越熟悉城市水泥森林般的灰色。也许我们还有待于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之路，使得科技和新产业能够成为我们城市色彩的主基调。

现在上海在城市色彩上也在进行新的探索，其核心理念是从功能转型上实现绿色上海的目标。一个突出的例子是，上海在去年夏季正式推出了绿电，并且得到了一批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的支持。所谓绿电，就是利用新技术对太阳能和风能进行开发而形成的电力资源，它相对于以煤为原料的火力发电来说，对环境保护绝对是个贡献。当然，由于新技术还有待于进一步成熟，目前，绿电的费用还是要高于传统电力。所以，要实现绿色上海的理想目标，就必须把循环经济首先建立在成本更低的“经济状态”之上，循环才会得到全社会的支持。

城市的色彩已经成为新时代城市的聚焦点，城市色彩离我们越来越近。不久前，杭州市政府委托中国美院，对杭州的整体进行了城市色彩的规划，目前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设计阶段，可以预料到，过不了多久，我们可以在杭州发现新的惊喜——一个全新的，充满主题色彩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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