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老了,老到既不相信自己会爱,也不相信别人的爱是真的了。所以,我问你爱我吗,你说爱,但因为爱字后加了一个叹号,我就以为你在玩笑。模棱两可的,飘忽犹疑的,患得患失的,小心谨慎的我们,互相试探着对方,有时候很激动,有时候很冷静,更多的时候是警惕。这种警惕不是为了防范对方,而是不敢信任自己的感觉了:这是真的吗?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是让温情给迷惑了,还是贪图上暧昧带来的快感? 在无法确定彼此不是偶然心动、那无法遏制的吸引也非逢场作戏之前,我们只能忍耐了又忍耐,试探了又试探,就怕自己多情,而对方寡义。两个太自尊也太自大的人遭遇了,连情爱的酝酿都艰难无比,至少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是对方的需要,对方的态度有没有虚拟和夸张。如果是,我们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付出或对方的努力吧?唉,什么时候我们蜕化成这般圆滑周到的?竟然叫好端端的恋情,怎么着都无力启航?可是,就此停泊,分明是你我都不乐意的,我还是想要你的拥抱,你也还是不肯痛快地离去。
在无法确定彼此不是偶然心动、那无法遏制的吸引也非逢场作戏之前,我们只能忍耐了又忍耐,试探了又试探,就怕自己多情,而对方寡义。两个太自尊也太自大的人遭遇了,连情爱的酝酿都艰难无比,至少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是对方的需要,对方的态度有没有虚拟和夸张。如果是,我们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付出或对方的努力吧?唉,什么时候我们蜕化成这般圆滑周到的?竟然叫好端端的恋情,怎么着都无力启航?可是,就此停泊,分明是你我都不乐意的,我还是想要你的拥抱,你也还是不肯痛快地离去。
我们就这么明明暗暗地纠缠,直到那一夜的到来。
那天晚上,事前没有一点征兆的,突然想你了。按常规,我的常规,我是不会没正事儿就主动联络谁的,可对你的想念突然袭来,那么迫切地抓挠着我的理智,我难以自控地四处找你。呵呵,即便是月老也看不出我有想你的意思,因为我的语气、态度,仍和平时一样,除了客套就是调侃。你很快来了,坐在对面,定定地望过来,我却哑巴了,不知说什么才好。我用被单蒙住脸颊,真害怕你的目光洞穿我的局促,不想让你发现,我是多么想要你。
你笑,一遍遍扯去我蒙在脸上的被单,我又一遍遍扯回来,几个来回之后,你终于不笑了,从对面移到我身边,俯身压住我,说,“别胡搞了,让我看看你。”——这是我们第一次亲近呵,之前你是认识我的,即便我们从没有靠近过,你也不至于不认识我吧,可你还是采取强硬手段,和我鼻尖贴着鼻尖的凝视。我的眼前模糊一片,不知你能看清什么,反正我这里只有着火的天堂。你把一切都给了我,只是,匆忙中,我们还没有说好,谁是谁的未来。
天堂的火就这么着了,尔后又灭了,它陡然闪亮,又陡然黯淡,来去的匆匆令我心戚戚,不知所措,有欣喜,有惆怅,全不能告诉你。如今,我还依偎在阑珊的夜色里,那条曾经裹挟了疯狂、也遮掩了羞涩的被单,始终躺在角落里,再也无法高亢。我一直想对你说“我爱你”,可我说出来的总是“你爱我吗?”,不知道你是否因此感官受挫,在给了我N个“爱!”后,你悄无声息地去了。我知道你消失在何处,我也知道找你回来并不是难事,只是,我已没有力气随便说爱了。
虽然不是故意冰冷的,但事实上我们故意用不热烈把对方的渴望掩埋了。我们果真老了,果真老到没有勇气相信自己有爱,也没有勇气相信别人的爱是真的了。如此也好,我们连伤心都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