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陈凯歌君
大拿
大拿 Lv.12
2006年02月23日 14:03:23
来自于闲聊茶吧
只看楼主

纪念陈凯歌君公元2006年2月11日,就是著名导演陈凯歌在柏林机场向记者透露准备起诉胡戈的那一天,我独在网络上徘徊,遇见黄君,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陈凯歌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陈凯歌先生目前是需要一盆冷水的。“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看过的国产电影,大概是因为往往名不副实之故罢,口碑一向就甚为差劲,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推出了《无极》的就是他。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职业毫不相干,但在观众,却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艺术创造“,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纪念陈凯歌君
公元2006年2月11日,就是著名导演陈凯歌在柏林机场向记者透露准备起诉胡戈的那一天,我独在网络上徘徊,遇见黄君,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陈凯歌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陈凯歌先生目前是需要一盆冷水的。“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看过的国产电影,大概是因为往往名不副实之故罢,口碑一向就甚为差劲,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推出了《无极》的就是他。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职业毫不相干,但在观众,却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艺术创造“,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对于《无极》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看的并非电影,一个个片断,闪烁在我的周围,使我悲伤不已,精神尤其颓废,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胡戈制作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却使我觉得振奋。我已经忍俊不禁了。我将深味这网络世界的美好;以我的最大快乐显示于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快乐,就将这作为一个看客的菲薄的礼品,奉献于创作者的面前。
    二
    真的导演,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变化的时代。这是怎样的时代和创作氛围?然而市场又常常不可预计,以简单的票房,来诉说现状,仅使留下满场的嘘声和麻木的悲哀。在这满场的嘘声和麻木的悲哀中,又使人暂得愉悦,维持着这变幻莫测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陈大导演向记者宣布也已有四天,健忘的读者快要淡忘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在第五代导演之中,陈凯歌君是某种象征。象征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他不同于“苟活到现在的“的某些导演,是为了中国电影而死的中年。
     他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记,是因为很多年前的电影《黄土地》,在众多努力的导演中,其中的一个就是他;但是《孩子王》的挫败让他太过屈辱,直到后来,经《边变边唱》的杂陈,到《霸王别姬》的全胜,才有光环打在他的头上,说:这就是陈凯歌。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在历史的真实与谎言之间,尝试几近绝望的挣扎与突围,因陷落而获救,因屈服而终得加冕。无论如何,总该是值得尊敬的。但是《霸王别姬》1993年捧回金棕榈奖的功劳,与其说是陈一个人的努力,还不如说是李碧华的小说为他提供了一段漂流的浮木。
    四
    我在十二日早晨,才知道有陈君向记者宣告起诉的事;下午便看到网上如潮的评论,说陈君如此没有幽默感,可能是一时气极,而胡戈即要成为遇害者之列?但我对于这些评论,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著名的陈导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可怜到这等地步。况且始终口碑还可以的陈凯歌君,更何至于在国外无端发飚呢?
    然而接下来的分析证明这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他自己的电影。还有一样,是《少年凯歌》这本书。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发飚,简直是自杀,因为他的形象会被这件事情彻底毁灭。
    但也有少数人在说,说胡戈毕竟侵权!
    但接着就有建议,说他们可以和解一下。
    发飚,已使我忍俊不禁了;评论,尤使我开怀大笑。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我懂得中华民族之所以屹立不倒的缘由了。创造呵,创造呵!不在创造中崛起,就在守旧中灭亡。
    五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他,陈凯歌君,那时是怒不择言还是其他。自然,电影而已,思维正常者,谁也不会期待它们很多。但毕竟花了几十块钱,从批评的角度,表示不满,已是相当地客气,幸好没有索赔。幽默的胡戈君再次创作,增添快乐,又不收费,确实牛;很多观众因此消解了对《无极》的愤怒,难道也有错?那就没天理了!
    始终严肃的哲理的陈凯歌君确是疯掉了,这是真的,有他自己的表现为证;
  幽默而可爱的胡戈君也吓倒了,奥斯卡之梦不再继续为证;只有一样热情而聪明的网友们还在论坛里争论。当一段视频转辗于互联网上的各个地方的时候,这是中国电影史上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中国电影的悲哀和无奈,好莱坞电影轻松引领票房的伟绩,不幸全被这次事件给掩盖了。
    但是某某总局的领导者却居然也笑起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六
    时间永是流驶,电影依旧要拍,有限的几个插曲,在圈内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批评“的种子。
  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同于某某导演非要谁上床。电影的娱乐功能,正如它的拍摄,当时用大量的成本,结果却只是一小段,但《无极》是不在其中的,因为人家寄托了陈导的伟大理想。
    然而既然有了缝隙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霸王别姬》是曾经背叛过第五代的艺术初衷的。纵使时光流驶,再拍新作,陈导们曾爱之深、恨之切的中国历史与现实已成了真正的缺席者。主席说过,“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导演们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陈凯歌竟会这样地失态,一是媒体竟至如此之不给面子,一是中国的网虫遇事竟能如是之敌忾。
    我目睹中国电影的无奈,是始于很多年前,虽然也不多,但看那干练坚决,视死如归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炮轰事件中再立新功,则更足为中国电影的骄傲,虽遭压抑至几十年,而终于没有消亡。倘要寻求这一次事件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娱乐的搞笑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创作,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陈凯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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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拿
2006年02月23日 14:15:30
2楼
记念刘和珍君 鲁迅

 



中华民国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就是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为十八日在段祺瑞执政府前遇害的刘和珍杨德群两君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遇见程君,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刘和珍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刘和珍生前就很爱看先生的文章。”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编辑的期刊,大概是因为往往有始无终之故罢,销行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预定了《莽原》全年的就有她。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棗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四十多个青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三月十八日也已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在四十余被害的青年之中,刘和珍君是我的学生。学生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她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她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学生,是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的青年。

她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去年夏初杨荫榆女士做女子师范大学校长,开除校中六个学生自治会职员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就是她;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刘百昭率领男女武将,强拖出校之后了,才有人指着一个学生告诉我,说:这就是刘和珍。其实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不为势利所屈,反抗一广有羽翼的校长的学生,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她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偏安于宗帽胡同,赁屋授课之后,她才始来听我的讲义,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学校恢复旧观,往日的教职员以为责任已尽,准备陆续引退的时候,我才见她虑及母校前途,黯然至于泣下。此后似乎就不相见。总之,在我的记忆上,那一次就是永别了。

 



我在十八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群众向执政府请愿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说卫队居然开枪,死伤至数百人,而刘和珍君即在遇害者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况且始终微笑的和蔼的刘和珍君,更何至于无端在府门前喋血呢?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她自己的尸骸。还有一具,是杨德群君的。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杀害,简直是虐杀,因为身体上还有棍棒的伤痕。

但段政府就有令,说她们是“暴徒”!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她们是受人利用的。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她,刘和珍君,那时是欣然前往的。自然,请愿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罗网。但竟在执政府前中弹了,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同去的张静淑君想扶起她,中了四弹,其一是手枪,立仆;同去的杨德群君又想去扶起她,也被击,弹从左肩入,穿胸偏右出,也立仆。但她还能坐起来,一个兵在她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于是死掉了。

始终微笑的和蔼的刘和珍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沉勇而友爱的杨德群君也死掉了,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张静淑君还在医院里呻吟。当三个女子从容地转辗于文明人所发明的枪弹的攒射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中国军人的屠戮妇婴的伟绩,八国联军的惩创学生的武功,不幸全被这几缕血痕抹杀了。

但是中外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流言家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国的女性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我目睹中国女子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弹雨中互相救助,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女子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千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刘和珍君!

 

四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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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东京
2006年02月23日 15:12:17
3楼
你厉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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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chao
2006年02月23日 15:43:16
4楼
好熟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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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自横
2006年02月23日 15:49:56
5楼
胡戈就是改得好!无极=无聊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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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拿
2006年03月15日 14:23:30
6楼
这么好的竟然没人顶,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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