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社区花园：

不同发展阶段治理方法及相关动力和阻力的评估

Urban community gardens: An evaluation of governance approaches and related enablers and barriers at different development stages

近期城市社区花园的相关研究强调了社会、经济、文化、环境一系列效益，这些话题的日益普及与空间设计和土地使用合作形式的转变并行，反映了从政府管理到社区治理的转变，包括政府机构和当地公民角色、责任和影响力的转变。

作者对82篇文章及相关案例进行了分析与分类（如表1），总结出五种不同的社区花园治理结构：

① 自上而下：完全由专业人士管理的花园，没有当地社区代表。

② 自上而下且有社区帮助：社区介入，并有专业人员或志愿者有偿参与规划、建立或管理经营的花园。

③ 自下而上且有专业帮助：由当地社区在专业人员的有偿帮助下建立和管理的花园。在规划和建立花园时，这些花园可能会得到更多专业性帮助；但在后续发展过程中，专业人员仅扮演支持性角色。

④ 自下而上且有非正式帮助：这类花园的特点是专业参与是非正式的（无偿的）和非结构化的。

⑤ 自下而上：花园几乎完全由当地社区经营和管理。虽然有时会得到其他组织的支持，但管理和日常运作的责任仍由当地社区承担。

表1：将82篇文章进行内容分析（按国家排序）

为了填补新西兰和德国社区花园学术文献中的空白，作者对新西兰Christchurch和四个德国城市(Aachen, Düsseldorf, Hannover, and Kassel)的花园进行了案例研究。选定的城市都是重要区域中人口超过10万，但不到100万的大型都市中心。根据城市景观（内城区和郊区）、生命周期（临时和永久）、发展阶段（初期和成熟）和治理结构（如图 1 和图 2）中的不同空间分布选择了单个花园项目。

图1：斯佩萨特花园(Internationale Stadtteilg?rten，汉诺威，德国)

图2：新布赖顿社区花园(Christchurch, New Zealand)

2.2.1历史背景和制度背景

在新西兰，由于城市人口的增长、商业发展的增加、加强社区网络的需要以及居民对城市食品生产的兴趣日益浓厚，社区花园蓬勃发展。通常，花园参与者需要根据《储备法》获得租赁协议或许可。地方政府制定了相关政策来支持并规范社区花园的建立和管理。

在德国，份地花园的分配和维护受《联邦小型花园法》约束，法规为规范土地使用权、花园建筑许可和花园用地尺寸提供了法律框架。然而，份地以外的社区花园缺乏法律框架，依赖于个人协议。非营利协会通常充当保护组织，在项目层面提供建议。然而，许多市议会已经开始认识到社区花园的益处，并开始提供财政和其他形式的支持。

2.2.2关键人物访谈

作者对来自新西兰和德国的28名关键人物进行了半结构化访谈（如表2）。根据五种社区花园治理结构，对访谈进行治理结构和实践分析。每个分类下包含三个花园发展阶段：规划设计、施工实施和管理，确定了在不同阶段与治理结构和实践相关的社区花园发展动力和阻力。

表2：人物列表；花园代表和专家

表3梳理呈现了来源于文献综述与案例研究的成果发现。McGlone等人最初将社区花园治理结构分为5类，然而相当一部分社区花园在采用自下而上模式同时得到了一些外部支持，以当地政府机构提供土地、资金和（或）专业知识为主。原有分类方法不足以概括这类路径，因此本文提出第6种社区花园治理结构——自下而上且具有政治和（或）行政支持模式（PAS），并定义为：在政府支持下由社区规划、实施和（或）管理花园，支持内容包括土地使用权、议会工作人员或社区顾问的资助和咨询。

表3：扩充新类别 (PAS)后形成的社区花园治理结构框架，并据此对38个社区花园治理结构案例进行归纳分类

此外，通常社区花园在发展过程中可能存在不止一种治理模式，部分研究提出了不同阶段治理结构改变的标准（如表4）。

表4：与社区花园三个发展阶段有关的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概念

3.1.1自上而下模式

位于Christchurch的案例CG7花园（如表3）建在私有土地上，由信托机构管理决策，信托提供的管理结构和规则有力推动社区花园的运行。

3.1.2自上而下且具有社区协助的模式

位于Düsseldorf的案例 CG10（如表3）由当地城市规划师发起，并与当地公民合作建立。为适应当地申请支持资金，市民成立了花园协会。现在花园仍由协会负责管理和维护。

研究表明，社区花园时常在规划、设计、实施阶段采用自上而下的方法，在管理阶段转变为以社区为主导的模式，这样做的益处是：前期，自上而下的模式有助于促成社区花园的建立；后期，社区层面的积极参与实施则在管理阶段必不可少；自上而下的机构组织在后期也同样具备长远价值，如观察研究社区花园的成长路径，在必要时提供介入帮助等。

3.1.3自下而上且具有专业力量协助的模式

该模式下的社区花园参与者主要通过以下方式获得支持：（1）听取专业组织的建议并与当地大学项目师生共建；（2）设计阶段聘请顾问提供方案；（3）施工阶段雇佣专业人员开展作业；（3）聘请专业人士对花园进行管理。

3.1.4自下而上且具有非官方力量协助的模式

研究案例中此类花园由当地社区团体经营，但在发展的某个阶段获得了外部的无偿帮助：例如在建设实施过程中招募到当地专业志愿者或得到材料捐赠；大学为参与者提供园艺课程或学者的无偿建议；在管理阶段获得无偿支持，如义务劳动等。

3.1.5自下而上模式

自下而上的社区花园管理模式与“促成社区花园诞生的本质特征和含义”最能产生共鸣。诸如“协商一致的决策和对空间的集体控制”等特征被视为促使社区花园建成与持续的必要因素。

（同上）3.1.6自下而上且具有政治和（或）行政支持模式（PAS）

研究表明，在自下而上且具有政治和（或）行政支持的模式下，市政规划者和居民在社区花园建设中能够形成积极的合作伙伴关系。

案例中行政支持主要呈现以下形式：（1）议会所有的闲置土地供免费租赁；（2）议会主导社区花园建设项目；（3）以信息、建议的形式提供支持；（4）建设实施阶段以公共资金（或物质）形式提供支持。

本文研究证实了部分与治理强相关的社区花园动力，包括有保障的土地使用权、资金、社区层面持续的支持、参与的调动、有力的组织领导，以及专业人士有偿或无偿的介入与帮助；阻碍花园成功的阻力包括土地使用权无法得到保障，无法激发社区层面的参与动机，以及缺乏长期的政府支持。

据研究统计，规划设计阶段，社区层面对花园的兴趣和憧憬是社区花园建设最主要的动力，其中土地使用权难以保障为是最主要的阻力；管理阶段，专业人士有偿的介入是最重要的动力，相反，缺乏专业人士合作会严重阻碍社区花园管理；有无充足资金支持则是贯穿影响社区花园发展全过程的重要因素。

本研究意识到过往学者在社区花园治理结构分类上的局限性，花园不同发展阶段缺乏充分清晰的关注，因此引入了PAS模式，以区分“有偿专业人士”和“政治和行政对社区花园的支持”。PAS是以自下而上为核心的“公共部门-民间社会伙伴关系”，益处在于：一方面，没有经验的参与者能在不同阶段得到针对性支持；另一方面，积极的社区参与能增强社区凝聚力，也会使管理部门从中受益。

此外，本研究认为，以往文献中“自下而上”“自上而下”两种社区花园管理模式并不存在绝对对立，需要将二者连续统一地看待。

本研究展示了不同的社区花园治理模式，一方面，社区花园承载了公民对自组织的渴望，并存在激活社会资本，培养社区活力的可能。另一方面，它又在不同程度上依赖于行政组织，以及外部力量的支持。总的来说，社区花园的建立得益于自下而上的动力和连续性的制度支持， 花园的治理结构也会随着时间和发展进程的推进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