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7.20”暴雨,郑州因灾死亡失踪380人,损失巨大。当时不少媒体用“千年一遇”降雨来形容,半年后出台的国务院调查报告则用“历史罕见特大降雨”来表述,这是为什么呢?主要是郑州严谨的降水记录始于60年前。在没有更长的气象记录时,靠延长短时期的降水重现期曲线,来判定这场暴雨是“千年一遇”或“百年一遇”,显然是不严谨的。 洪水就不一样。流量测报历史虽也较短,但山区河流水位与流量存在较好的单值关系,通过调查历史洪水痕迹,就可以确定或计算出洪水流量及重现期了。黄河的千年洪水,也就这样进入人们的视野。
去年“7.20”暴雨,郑州因灾死亡失踪380人,损失巨大。当时不少媒体用“千年一遇”降雨来形容,半年后出台的国务院调查报告则用“历史罕见特大降雨”来表述,这是为什么呢?主要是郑州严谨的降水记录始于60年前。在没有更长的气象记录时,靠延长短时期的降水重现期曲线,来判定这场暴雨是“千年一遇”或“百年一遇”,显然是不严谨的。
洪水就不一样。流量测报历史虽也较短,但山区河流水位与流量存在较好的单值关系,通过调查历史洪水痕迹,就可以确定或计算出洪水流量及重现期了。黄河的千年洪水,也就这样进入人们的视野。
新中国成立后,黄委开展了大规模的洪水调查和考证。根据考证,三门峡以下左岸的垣曲老县城,建于公元537年。自1385年以来,凡洪水危及老城,在县志中多有反映。从记载看,以道光二十三年洪水位为最,“黄河溢至南城砖垛,次日始落,淹没无算”,据此推断这年的洪水重现期不低于600年。后来发现的另一个直接证据,来自渑池县东柳窝村半山腰上的一方咸丰二年的石刻,上有“道光廿三年河涨至此”字样。结合三门峡人门岛上“唐宋灰层”考证以及龙岩村集津仓遗址考证,进一步证明这场洪水是唐宋以来最大的洪水,重现期逾千年。鉴于历史气候与植被等因素较为复杂,水文工作者将1843年洪水的重现期定为1000年,即“千年一遇”。根据推算,黄河陕县当时的最大流量达到36000立方米每秒。
陕县民谣“道光二十三,黄河涨上天;冲走太阳渡,捎带万锦滩”说的就是这样大洪水。东河总督慧成在呈道光帝的奏折中称:“计一日十时之间,长水至二丈八寸之多,浪若排山。 历考成案,未有长水如此猛骤”。著名作家、学者鱼禾在《大河之上》中对此也有生动而又沉重地描述:“道光二十三年的洪水不仅使陕州河段吃紧,下游宽浅河段水势更为惊险。暴涨的洪水在中牟九堡冲决黄河右岸,造成中牟以下二十八个州县受灾,洪水向东南倾泄千里,直灌洪泽湖。因为这场大洪水,当时地处下游的开封府也遭了殃。开封护城堤被冲得七零八落,以至于水漫全城,河南的科举考试都不得不延期举行。”震怒之下的道光帝先下令将慧成革职留任,旋又传旨将慧成枷号河干,“以示惩儆”,再令礼部尚书麟魁与工部尚书廖鸿荃、东河总督钟祥、河南巡抚鄂顺安督办大工合龙事宜,至次年十二月完成堵口,总计耗银1190万两,而当时清朝年财政支出约为4000万两,一次堵口占比四分之一强。由于正值第一次鸦片战争刚刚结束,一系列不平等条约陆续签订,加上爆发库银舞弊案,900多万两库银被各级官吏私分,清廷面临巨大的内忧外患,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损失就更无暇顾及了。
1933年的大洪水有一定可比性。这年8月黄河陕县水位陡涨,出现22000立方米每秒的大洪水。洪水到达下游后,“河水飞涨八尺,水面与平汉路铁桥平,铁桥之七十七、七十八两洞为急水所冲,东移数寸”,两岸堤防横遭决溢。黄河下游出现50多处决口,水灾波及30县,被淹面积6592平方公里,受灾273万人。淹没村庄4000多个,塌毁房屋50多万所,财产损失2.07亿元(银元)。据《长垣县志》记载,“两岸水势皆深至丈余,洪流所经,万派奔腾,庐舍倒塌,牲畜漂没,人民多半淹毙,财产悉付波臣。县城垂危,且挟沙带泥淤淀一二尺至七八尺不等。当水之初,人民竞趋高埠,或蹲屋顶,或攀树枝,绥饿露宿……情形之惨,不可言状。” 1843年的洪水,最大流量是1933年的一倍半以上,而全国人口相当(约4亿),不难想象,这场千年大水造成的人口死亡和财产损失或许更加恐怖。
值得庆幸的是,自1946年人民治黄以来,已经彻底改变了过去“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的局面,取得连续75年伏秋大汛岁岁安澜的奇迹。假如再遇“千年一遇”洪水,经过三小陆故四库联调运用,花园口流量正好处在国务院批复的黄河防洪标准上,因此恐怖悲惨的历史将不会重演。